祝宗主是萨克尔(第4页)
章宗主面色一僵,指尖颤了颤,欲言又止。沉默良久,他才低声开口:“此如意……非凡物。千年前,我章家先祖在天庭失仪,触怒上神,自此章氏一脉皆受血咒。唯有此如意,可镇血脉之厄。此物之法,乃我章家之命。若全盘托出,便等于将血脉生死拱手他人……不可为”
说罢,他低首不语,额角汗珠沿鬓角滚落。
“诸位。”此时,地神祠掌事缓步而出,将喧哗尽数压下。“祝燃既已认罪,其所用于烧炭的法器,也已送至地神祠。其上残息确凿无疑,为祝燃所留。既如此,此人身负实罪,自当由我地神祠依律处置。”
他顿了顿,缓缓望向章宗主:“至于玉如意一事,另当别论。此器事关旧案,亦牵连你章氏血脉。若真有隐情,章宗主便需再思良策,以解众疑。否则,此疑团一日不解,怕是天下悠悠之口,终难平息。”
一月之后,为表清白,章家最终应允地神祠掌事的提议:请一位祝家之人出场,以铜鼎中残留的灵息,与祝燃体内灵息进行比对。此法虽不及玉如意精准,却已算是万全之策:既能洗去章宗主的嫌疑,也能定下祝燃的罪证。
当日,南疆诸宗主齐聚地神祠议事厅。厅堂正中,一尊铜鼎巍然矗立。祝谈与祝燃立于铜鼎旁,依令释放体内灵息。一名祠司上前,将二人灵息一一收入香炉。
两炷香工夫后,收集到的灵息与鼎内残息,悉数存入香炉。掌事依例点燃三炷香。片刻间,三缕光芒升起:皆为灰光,却一缕泛白,一缕发黑,一缕微黄。
掌事将手掌覆于香上,静静呼吸,半晌,他沉声道:“诸位有目共睹,这三股灵息大体一致,出自同源。因祝燃残息留鼎已久,与祝谈小姐血脉虽近却非直系,不可能完全相合。由此可判定,祝燃罪名成立。”
话落,掌事的目光缓缓移向章宗主,冷声道:“章宗主,您所谓的玉如意……看似,并不甚客观。”
“掌事大人!”章宗主拱手上前,面色涨红,“我章某断不会胡言,更不会行陷害之事!此案尚有疑点,还望大人明鉴!”
祝夫人冷笑一声,立刻接过话头:“章宗主,祝燃已然认罪,灵息对比结果也在诸位眼前。他就是那罪人。这样看来,您玉如意测出的什么北疆灵犀、陆家灵息,反倒与事实相悖。”
“诸位!”章宗主猛地抬手,声音嘶哑:“我这玉如意能辨多种气息,比别的法子更为精准!若诸位仍心存疑虑,不如……我便当着诸位面,再测一次!”
“章宗主,”周宗主缓声开口,却字字逼人,“您的玉如意如何使用,旁人皆不得而知。其结果如何得出,我们更是无从考证。纵然您测上万次,也难服众。若真要自证清白,不如将用法传于掌事,由他亲自操作,可好?”
“不可……”章宗主脸色一沉,声音带颤,“不可……”
掌事冷声追问:“那么,您是否还有别的法子,来证明您的清白?”
殿内一片寂静。
章宗主只是摇了摇头,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对啊,若将玉如意的用法全盘托出,章家必死无疑;可若不说,章家恐将彻底失去公信。两相权衡,唯有选择后者,才勉强留下一丝喘息的余地。
半月后,祝燃被废去修为,自此囚于地神祠,生死无权自决。章宗主因玉如意之事迟迟不敢明言其用法,章家威望亦一落千丈。
此时,祝府已由祝夫人暂摄大权,祝谚与之针锋相对,明暗较力不断。
某日晚,地神像前香火缭绕。祝夫人与祝谈母女并肩跪地,额首叩拜,神色恳切。
忽闻一声低语:“祝夫人,听闻您希望我继续留下相助?”
陆子白悄然而至,与她们并排而跪,姿态谦恭。
祝夫人含泪颔首:“陆公子,我们孤儿寡母,旁支环伺,若无外援庇护,实难支撑。唯有仰赖陆公子,方得一丝喘息。”
“如此,”陆子白微微颔首,唇角含笑,“便还需祝夫人多一分信任。”
祝夫人目光微闪,忽然正声道:“公子,我本姓李。若蒙厚谊,还请以后以李夫人相称。”
“李夫人。”陆子白轻声应下,话锋却骤然一转:“祝宗主如今痴傻,恐怕并非祝燃之过。祝燃所燃之炭,并无毒性,反倒是宗主指甲发黑,唇色紫暗,分明是久服有毒之物所致。”
李夫人神色一滞,还未开口,他已自顾自讲下去:“那是灵蛇骨粉。此物少量混入丹药,可助灵气激发,过量却会损身蚀骨,日久必致神智错乱。贵府药房年年支出骨粉数十两,旁人不敢用,唯有祝宗主吞之无度……李夫人,这点,怕也赖不掉。”
祝谈面色一变,强自镇定:“陆公子既无实证,何必空口白话,以疑人之心来诋毁我母亲?”
陆子白转眸,淡淡一笑:“祝小姐,你那家书坊,字画装裱不同于常人,多用一般人避之不及的蛇骨。祝小姐自己心里,难道不觉得过于巧合?”
话落,母女二人神色皆变,殿中香火跳动,仿佛连火光都隐隐摇晃起来。
“不过也要恭贺您二位终于脱离苦海。”忽然,陆子盈不知从何处现身,衣袂轻摆,已跪在李夫人另一侧,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正将母女二人夹在中间。
他笑意淡淡,声线却带了几分吊儿郎当:“夫人尽可放心。我与我兄弟,平生最厌旁人动辄以力相逼,俗不可耐。论处事,我们也从不使卑鄙手段。您二位且宽心便是。”
“还望陆公子照拂。”李夫人轻轻对着神像叩首,随后轻轻站起,回府。
自此,南疆四巨头,只剩陆家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