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怒骂(第2页)
沈映棠没好气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知道,我看你对那野种比对母亲还上心,跟你说了有什么用!”
“反正我不管,是我非要拉着沈妄去逛灯会的,你不要找借口去整治他。当年的事是他小娘不对,与他无关。”沈映疏态度坚决,无论如何就是不准任何人动沈妄。
沈映棠气得恨不能狠狠打她几下,这些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与他无关?母亲动了胎气卧床,正是需要父亲陪伴的时候,不是他来把父亲唤走的?李太医说母亲需要静养,他却与他小娘数次来福寿堂挑衅害得母亲早产,险些死在产房!你因为早产,生下来就瘦弱,母亲生怕你养不活了,亲自喂养,整宿整宿地没睡好觉,出了月子人都瘦脱了形,这些也与他无关吗?”
“全府的人都知道他们母子对母亲做的事,你却还与他亲近,你把母亲的脸面置于何地?有你这么背叛自己母亲的吗?”
背叛二字像一根刺,刺得沈映疏心里发紧。她想起母亲冬日里不间断的咳嗽,也想起自己曾下定决心再不做忤逆母亲的事。
她,她没想那么多的,那时沈妄都要死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着沈映棠那“怒其不争”的目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映棠却嫌不够,接着说:“李夫人是被李大人宠妾灭妻逼得自缢而死,父亲如今宠信罗氏,连母亲的脸面都不顾了,你竟还有心情与仇人欢笑。我知道,横竖不管母亲如何,你终是府里的郎君,荣华富贵少不了,自然不用在意。”
“娘子!”这话简直诛心,一直默不作声的品梅忍不住出声提醒,怕姐弟二人伤了情分。
沈映疏心里已经十分自责了,听到这话更甚,赶紧追问道:“阿姐,罗氏把母亲怎么了?”
沈映棠却冷着脸不理她,甚至都不要她近身。
愧疚和混乱感不断涌出来,堆积成一种罪过。沈映疏羞愧得红了眼眶:“……阿姐,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沈映疏是沈映棠陪伴着一起长大的,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忍心继续苛责,过了片刻才道:“你既知错,那我说的话你要不要听?”
沈映疏咬着唇点头,沈映棠脸色稍霁,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听话就好。跟我回去,罗氏的事我慢慢跟你说,母亲那边我也替你圆过去,以后离那野种远点。”
沈映疏被她拉扯着,身不由己地跟上脚步,在转身踏入内院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角门的方向,心头掠过一丝模糊的歉然,但很快被沈映棠的话语冲散了。
隔天一大早沈映疏便被月娘从被子里薅起来,眼皮沉得直往下坠,昨夜沈映棠拉着她说了一宿的话,几乎没合眼。
她闭着眼倒回床上,嘟囔道:“好月娘,我头疼,你向家塾告个假吧。”
月娘哪敢纵容:“新年头一日进学,老爷知道您没去会发火的。马车上我已吩咐擒芳铺了层厚褥子,您在车上寐一会儿。”
马车照旧候在二门外,沈映疏到时已经不早了,往常这个时辰,沈妄早到了家塾。今日却破天荒的还没走,他的那辆小马车还停在角落里。
沈妄站在车旁,手里提着昨夜的走马灯,不时朝门内张望,一看就是在等人。
当看到沈映疏坐在肩舆上被抬出来时,他下意识便想往前,然而,他脚步刚动,就停住了。
四五个仆妇紧紧围在肩舆周围,沈映疏闭着眼,似乎还没睡醒。
月娘走在一旁交待茂春:“早膳在车厢里头温着,你半道上记得叫醒郎君吃了,不能饿着肚子上学。”
擒芳跟在后边插嘴:“你千万要记得,别学那起子偷奸耍滑的,要是饿坏了郎君,方嬷嬷她老人家不揭了你的皮我也不会放过你。”
茂春苦笑连连:“我的姑奶奶们欸,我敢饿着郎君吗?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心里头都省得呢。”
沈妄提着灯笼始终无法靠近。看到众人将沈映疏送上马车,沈映疏都没醒时,他神情却放松了,昨夜玩那么晚,又走了很长的路,沈映疏应该是累着了才忘了自己还在角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