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3章 国事家事天下事(第1页)
吹面不寒杨柳风。明明晴空万里,但冯大司马还是觉得有点寒。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又看了一眼前方将士家属的位置。春风里传来冯大司马与大汉天子的切切细语:“陛下,等会宫里有庆功宴吧?”“那是必须的。”刘胖子连连点头,“亏谁也不能亏了将士。”“不但在宫里安排了宴席,长安城外还搭了棚子,专门为将士们摆了流水席,酒可能不够,但蛮头米肉肯定管饱。”冯大司马翘起大拇指:“陛下大气!”刘禅嘿嘿一笑:“也不全都是内府出的钱粮,关中父老乡贤也出了不少。”河北之战,钱粮消耗甚大,再加上还要支持河北兖州等地春耕,恢复生产,府库未免有些空虚。不过幸好天子的小金库还有点余钱。一战就收复了三州之地,眼看汉室三兴有望,刘胖子兴奋之余,大方地把自己的小金库全掏了出来。大伙一看,犒劳凯旋归来的将士哪能让陛下一人专美于前?兴汉会第二个出钱出粮。大汉第一社团都带头作出榜样了,还想在长安混的社团,哪个敢没眼色?长安乃首善之地,无论天南地北,但凡想要进步的家族,哪一个没在长安有据点?现在大汉不禁酒,但在关中想要酿酒,得向官府买酒曲。酒曲可不便宜,而且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上。所以吃流水席的将士,可以有机会喝几口,尝尝酒味,但想要喝个过瘾,那是不可能的事。但大米饭蛮头肉食这等好东西,肯定是管饱的。虽说花费不少,但刘胖子回到宫里偷偷清点了一下,嘿,内府依旧有余钱,只能说兴汉会这个手套真好用。相比于城外棚子里的大呼小叫,大口吃肉,击碗唱和,相扑为乐,宫里的宴席就显得高级多了。不但有美酒,有专门宫乐宫舞,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冯大司马征战在外一年多,餐风饮露,颇为操劳,此时回到长安,美酒入喉,美人当前,美乐享耳,一时控制不住自己,醉得不醒人事。刘胖子很是贴心,连忙让人扶着到某个宫殿休息。入夜,宴席这才散场,诸人离去,冯大司马跟死猪似的,还在打酣,睡得香甜。天子不忍心唤醒他,让人通知大司马府,说今夜大司马就睡宫里,朕要与大司马胝足而眠。待宫人都退到门口,冯大司马这才翻了个身,眼睛微微眯起,看到了刘胖子还一直站在榻前,慌忙坐起来:“不是,陛下你真要和我一起睡啊?”虽然宴席上没有人敢灌天子的酒,但很明显刘胖子也有几分醉意。他坐到榻上,笑问:“不可以吗?”当然不可以!冯大司马干笑两声:“这宫里,陛下想睡哪里就算哪里,永岂敢有异议?只是臣睡觉颇为吵闹,就怕夜里惊扰了陛下。”刘禅闻言,指了指冯大司马,笑了一下:“巧言令色!”“罢了,我素知你不喜与他人同睡一榻,不会勉强你。且皇后在外面等着呢,今晚我要与她一起回桂宫那边。”今日宫内摆庆功宴,皇后肯定是要到场的。这么晚了帝后二人还要一起回桂宫,看来皇后在驭夫这一块,确实有独到之处。冯大司马看向门口:“其他人都走完了?”阿斗听出了冯大司马的言外之意:“放心,关将军在你醉酒后不久,也提前离宴出宫了,眼下宫门已经落钥,不会有人前来寻你回府。”关将军素来孤僻,少与人交往。莫说是外人,就算是关家子弟,一年到头也难见自己这位四叔一次面。故而提前离席,只要皇帝没有意见,也没有人觉得奇怪。“那就好。”看到连襟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刘天子不由揶揄:“冯将军亦惧妇人乎?”冯连襟反唇相讥:“陛下不惧?那就让皇后一个人回桂宫,陛下今晚睡未央宫?”天子沉默地拍了拍额头。酒喝得有点多了,怎么就忘了自己刚刚说谁巧言令色来着?“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世?”冯某人打了个呵欠:“不需要躲一世,只要躲过今晚就行。我家两位夫人皆非一般人,行事不会那么拖拉,快得很。”“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是你家夫人想要把人剁了丢井里?”冯某人又打了个呵欠,看起来有些瞌睡:“陛下多虑了,好歹也是朝廷造册过的媵妾,我家夫人岂会不知轻重?”“行吧,”阿斗站起来,“反正你想呆就呆着,明日不用上朝,我就不过来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宫就自个儿出去。”“明早起来要是肚子饿了,跟门外的人说就行了,我都吩咐过他们了。”“好,多谢陛下。”阿斗没摆摆手,转身走了。把阿斗送出门外,又跟皇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冯大司马转身回榻上继续睡觉。,!一路骑马从雒阳赶回长安,又是春寒料峭之时,说不累是骗人的。今晚不想回府,就是不想累上加累。-----------------相比于宫里冯某人和阿斗的和谐气氛,大司马府上可就多了一些萧杀之气。羊徽瑜直到左夫人回到大司马府上,才知道原来外面赫赫有名的关家四郎关翼虎,冯大司马麾下第一爪牙,竟然就是自己未来的主母之一。“妾……奉夫人茶。”羊徽瑜虽然面容恭敬,但捧着茶的手指在微微发颤,盏中明前茶汤漾起的涟漪,无一不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平静。左夫人未接茶盏。坐如金刀,笔直如剑,虽然恢复了女儿身,但左夫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并未比束冠时减少半分。羊徽瑜虽然是世家女子,见识并不算少,只是羊氏女子家教中,从来没有教过她如何面对一位杀人无数的女将军。偏偏这位女将军还是自己的主母。谁家主母回到自己府上,还会随身佩带一把斩马刀?“泰山羊氏……”说出这几个字的同时,左夫人的指尖,正轻轻地抚过刀身,最后大拇指微微一弹。“锵!”半出的刀身雪亮无比,反射着烛光,好巧不巧地映在羊徽瑜的双眼上。“妾惶恐……”羊徽瑜伏得更低,后颈肌肤暴露在对方视线里。虽然想要强自镇定下来,但她仍能感觉到凉意如刀锋后颈部位不断游走。如果早就知道大司马府上有这么一位杀人如麻的主母,打死她也不敢这么轻易答应地进入府中。媵妾也是妾。特别是面对这样的主母,媵妾这个身份,不能给她一丝丝的安全感。正当她在胡思乱想间,茶盘忽被抽走。左夫人玄袖翻飞间,羊徽瑜腕间一空。再抬头时,夫人正仰颈饮茶。饮毕,左夫人将空盏掷回盘中,瓷底撞出清越之音:“既入冯府,当持箕帚,守冰霜,泰山之竹本有节,莫效灞水之柳絮,风起便作漫天舞。”听到夫人开了口,羊徽瑜差点喜极而泣:“妾虽草木质,敢忘松柏心?昔年待字闺中,日诵《女诫》不懈。”关将军微微点头:“如此甚好,下去吧。”“喏。”看着羊徽瑜娉娉袅袅地消失在门口,与关将军左右并坐的右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方才阿姊那般模样,我还道阿姊是真动了杀心。”关将军淡淡地扫了右夫人一眼:“我就算是杀了她,对外只说她冲撞了我,朝廷能把我怎么办?羊氏能奈我何?”大不了罚几年俸禄,羊氏说不得还要上门赔罪,再送一个嫡女过来。关将军有这个底气说这个话。当然,以她的为人,一般不会这么做。毕竟她已经不是早年的那位从荆州浴血杀回蜀地的关三娘,而是冯家主母。她的孩子,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是是是,阿姊说的是。”关将军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征伐杀气甚重。就算是右夫人,也不敢过于开玩笑。虽然放低了姿态,但很明显,左夫人并没有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羊氏之事,无关紧要,但你乃冯府的主母,阿郎与我不在长安期间,府上之事全凭你作主。”“但若非陛下告知,阿郎和我怕不是到了雒阳,对羊氏之事仍是一无所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大司马名震天下,权倾朝野,但屋里从始至终,妻妾也不过四个人。就算是再加上一个见不得光的,也不过是五个。如此也就罢了,府上连个家伎都没有。这就很让人非议了。这些年,左右两位夫人不知背了多少冤枉骂名。所以多了一个羊氏,总算是填满了朝廷给冯府的媵妾名额,对左夫人来说,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但她不能容忍右夫人擅作主张的行为。我这个左夫人还没死呢,你就敢不跟我商量,私下里决定这后院之事?右夫人看到左夫人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低声下气地说道:“阿姊,我哪敢擅作主张?这不是你答应了,我才让她入府的嘛?你要不是从雒阳那边回信,我也不敢随意让她进到这后院来啊。”“那雒阳之前呢?”关将军冷声道,“长安与邺城之间,三日一传,你倒腾不出半字说这桩‘喜事’?”“还是你以为,”关将军的手,再次抚上斩马刀,“我这刀,斩得动鲜卑胡骑,斩得了伪魏逆贼,却斩不断这后宅私谋?”“阿姊阿姊,别这样,有话好说。”张星忆的素手,按住关将军的手背,身子半跪了下去,“你听我解释。”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右夫人,关将军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你说,我在听。”“小妹在羊氏这个事情上,确实有所私心,但也全不是私心。朝廷,宫里,还有阿郎,在山东之事上,都需要用到羊氏。”,!“小妹也不过是在这大势所趋之下,顺手而为之。事实上,小妹确实是想要拉拢羊氏。”关将军语气淡淡:“理由呢?”“阿虫将来肯定是要袭了阿郎的爵,阿顺(左夫人三子)又有你的爵位在等着,再加上阿虫和双双的照拂,怎么也不会亏了他。”“阿梅乃学院先生,深得阿郎师门学问真传,又掌朝廷工艺机密,阿喃(阿梅之子)在格物一道,远胜他人,将来定会受朝廷重用。”“而且他就算不:()蜀汉之庄稼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