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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李父后头又送了厚礼,但吴老找出杀人案的真凶就在县衙眼皮子底下,百姓间难免有高县令尸位素餐、冤枉好人的微词,高县令收了李父的礼,又没收到吴老的礼,受百姓指责的怨气自然落在他头上,所幸吴老不在安平县地界过活,又有严御史余荫庇佑,方得相安无事,而今为另一桩案子再撞上去,可不讨嫌?
二来,吴老早已从李青壑方才的叙述中听明白,此案受冤的是一只金雕,高县令拿了金雕,鹰把式并未受到牵连,既然没有无辜之人冤屈,吴老觉得不如任由李青壑全权调查此案,免得他不动脑子,净倚仗外人出谋划策。
不过……
吴老看向李青壑,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他:“你是想为死者伸冤,还是看不得一只优秀的金雕枉死?”
李青壑怔了下。
他欲开口,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犹豫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垂眸不语,已经明白吴老意思的心里蔓延开无尽愧疚,比方才吴老骂他“拿钱不干活”时的羞惭更甚。
吴老长叹一口气。
“后生,别嫌老头子多嘴。”吴老语重心长道,“你既然戴上这块腰牌,就该知道自己肩负的是什么责任,孰轻孰重,心里得有一杆秤,不能由着喜好来。”
李青壑郑重地点头:“我省得了。”
吴老又教给他些审讯调查的法子,叮嘱些观察细节的要点。
李青壑一一记下,拜别吴老后准备往安平县回,先去案发现场再好好勘察一通,再问询一遍死者的人际往来。
他思索着牵马行过长街,一个错眼,瞥见个蓬头垢面的人叫两侧壮汉架着往牛车上送。
这人腿脚似乎有些毛病走不得路,只能由人扶着。
李青壑只随意瞟了眼,光天化日的,他们行为举止大大方方,那个披头散发的家伙又不像失去意识,李青壑也没放在心上。
待走过一段路,他又回头看了眼。
牛车已经不见踪影。
李青壑总觉得方才瞧见那人似乎有些眼熟。
严问晴听见孟蝶的声音,阖上账本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蝶娘,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孟蝶不解地上前。
“参茸行原掌柜行事不端,我预备辞了他。不知蝶娘可愿替我分忧?”
孟蝶愕然地望着严问晴:“我、我年纪轻,恐怕难当此任。”
严问晴道:“这批鱼目混珠的次品账目就是你替我理出来的。我的蝶娘聪明极了,一双巧手不止弹得好乐器,拨起算盘来也是头头是道,如何担不起这个职务?”
听得她如此赞誉,孟蝶眼圈一红。
严问晴又皱眉:“蝶娘,你也知道我娘家败落,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如今老爷夫人不在,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糊弄过我大赚一笔。像参茸行这样的珍品生意,我实在放心不下交给外人打理。”
孟蝶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肯见她蹙眉。
“少夫人信我,蝶娘愿意一试,只请少夫人派遣正经掌柜,蝶娘在旁监督,也好学习一二。”
严问晴道:“何须再请个旁人,你且放心做掌柜,不懂的就来问我。”
闻言孟蝶更是感激涕零。
孟蝶走后严问晴正打算歇一歇,这时凝春急匆匆跑进来。
她凑近严问晴,压低音量急声道:“少夫人,卜世友叫人劫走了。”
第44章心乱如麻为谁知,断案有神唯心痴“我……
严问晴猛地抬眸,眼中倦意一扫而空。
“怎么回事?”她冷声问道。
凝春紧张的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前日一伙人趁着夜色将那瘫子劫走,咱们的人追踪到邻县断了线索,劫他的人在这附近恐怕势力不小,才能甩脱追查。”
要么是户自矜又想生事,要么是严家主家那些人回过味来。
严问晴难得有些心乱如麻,想的却不是哪些人要针对她布局,而是……
“凝春,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优柔寡断了。”
凝春感受到她心中不宁,伏在严问晴肩头温声道:“请少夫人不要纠结。您想啊,咱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叫人发现端倪,甚至将此人劫走,若是当时杀了他,尸首如何解决?这要被发现可是重罪。”
“前阵子,户自矜以为他杀人灭口做得天衣无缝,结果被反将一军找不着头绪,还给我们提供了绝佳的线索与把柄,他这般势大,也扛不住要命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