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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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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旁只余潺潺的流水声。

那个姑娘跑得飞快,甚至连猫爪勾下的一缕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抿,蹭一下就走了。

周秉谦想想,觉得她大概率不会再想见到他。

淡淡地笑了笑。

走出假山的时候,月门旁的身影这才显现出来,躬身喊了一声:“二爷”他方才分明听见一个姑娘的声音,却看见那片苍青色的衣角,心里吓了一跳。

那位既是不出声,便是让他回避的意思。他这才匆忙避至墙角。

这会儿出来了,目光不自觉地往假山后探去,才发现已经没有了人。……暗自猜测这位爷让他回避的是谁。

周秉谦看了眼那道月门,只见落日余晖下,方才跑落的那只小猫正把自己团成一团晒太阳。

“你下去吧。”他吩咐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径直往内院走。

那道身影依然高大,就连面色都是如常的。可高尘却是莫名觉得他今日心情很好,往日那位去内院,大多是不太愉快的……方才假山后肯定不止一个人。

荣禧堂的丫鬟见到二爷来,立即让人先一步传话去了。

这是内院最宽阔亮堂的地方,四四方方的阔院,两间最好的厢房。堂内摆着上好的紫檀仙桌,两张高几,淡棕色的垂帘,屋里阳光最好的地方落着一张躺椅,一旁的小丫头手里拿着美人锤,正给老太太捶腿。

“母亲。”他声音淡淡的。

丫鬟上了茶来。

他拂了拂手,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

“你跟我是仇人么,连我这里的茶也不喝。”周老夫人坐了起来,方才还闲适地躺着晒太阳,这么一会儿面上便没了表情,显然不太高兴。

“您有话说就是了,我也不是何时都有空的。”他平静地坐着,手里捻动沉珠。

荣禧堂自来只有旁人热场的份。能让场面如此冷清的也只有这个儿子了。却也没办法,周老夫人能给所有人没脸,却也暂时不敢给这个儿子面色看,只能缓了缓神色,说道:“我找你来,也没旁的事,只是问你一句,承望是你的侄子,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连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穷亲戚,你都允了住进来,这我就不说了。自己的亲侄子,难道还能比外人亲?”

静坐在椅子上的人不说话。

周老夫人在等他开口。

只是良久,场面僵持下来,她脸上挂不住,心里顿时窝火,抢了一旁丫头手里的美人锤,重重地扔在一旁:“下去,连个腿都捶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小丫头战战兢兢,哆嗦着身子退了出去。

周秉谦觉得好笑,他淡淡地道:“您若觉得她们伺候得不好,我让人再采买些人进来,您挑几个顺眼的,也好过气坏了身子。”他拨动着手里的沉珠,没什么心情。

“别跟我说这些,我只问你承望的事。”

“他是你大哥的儿子,他父亲走了,这个责任就得你担起来。小小年纪没了父亲,你就不能多看顾着他些……这样不管不顾,也太冷心了。”老太太心里忍了又忍,终于是把话说了出来。

坐上的男人彻底没了耐心:“那母亲说要如何。”他面色冷了下来:让我给张龄写信,要吏部同意他期满调任。还是直接让张龄把他要过来,就放在京里,或是让他到浙江来……”

老太太听完心头一跳,虽然希望这样,却也知道不现实:“那……那倒也不用。这孩子前儿给我写信,就是说个什么考满,他过不去,今年怕是不能回来看我。你不觉得他太可怜了么。”

周秉谦却只有冷笑一声。

“他既知道三年考满,便该做出点政绩来,现在急有什么用。”

母子不欢而散。

荣禧堂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就连底下的小丫头都知道,二老爷到这儿来,是从来不喝这里的茶的。老太太口重,喝什么都要最浓的,几十年了也不知道儿子不喜欢这个,只记得承望少爷。

也难怪二爷极少踏足内院了。

梁鸢倒真的是跑回竹荫馆的。进了屋便把房门关上,连倒了三杯水,也顾不得是不是冷的了,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下去。心里火烧一般的灼热才堪堪压下。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桌上的茶是冷的,您可不能喝,会闹肚子的。”又兰只见她的姑娘慌里慌张的,怕她急了喝里面的茶,忙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没喝!”她已经钻回被子里了,脑袋热热的。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从没跟一个男子这般靠得这般近过……她都快贴上他胸口了!温热又平静的心跳,跟她的很不一样,她太紧张了,应该很快很快。这么近,他兴许应该也能听见。

可是要说太害怕,好像也的确没有。

她靠着他的时候,只有奇异般地安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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