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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昀的眼睫动了动。
他在这一刻,他确实在祈求老天,既然这可悲的血脉蛮不讲理地流淌在了他的身体里,让他生得如此贪婪又疯狂。
那就请把祖辈与父辈的好运气,也一起延续在他身上。
64。可怜至极
姜灼野在家里闷头睡觉。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结婚后才发现老公是个变态这种事,放在谁身上,大概都会觉得离谱——说好的小清新剧本呢?
他才20岁,这么欺负他过分了吧!
他一声不吭搬回家住的时候,姜煦大惊失色,拉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第一反应是不是在薄昀那里受委屈了,然后不出所料地打算去找薄昀算账。
“那王八蛋,是不是欺负你了,我让他……”
“给我站住,”姜灼野神色恹恹,没好气地撒谎,“薄昀能给我什么委屈受,是他跟我告白了,我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所以先回来了。”
姜煦要迈出去的脚步又紧急刹住了车。
“噢噢这……”
他的脸色一时间十分微妙,介于“天呢薄昀这混蛋果然居心不良,居然惦记他可爱的弟弟”和“不愧是他弟弟就知道姜灼野战无不胜,薄昀也是手到擒来”,之间。
这让他的心态在得意与暴怒之间来回转换,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立场找薄昀算账。
……万一是他弟弟把人家欺负了呢?
姜灼野懒得管他哥哥的纠结,抬脚就往楼上走,只丢下一句:“不要跟爸妈说,如果问起来,就说你强迫我回来住的。”
“你这……”
姜煦下意识想反驳,但是看见姜灼野的神色,却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好吧好吧。”
姜灼野上了楼,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什么也不想,脱了衣服,蹬掉鞋子,往床上一躺。
窗帘降下来,沉沉地压住了室外的一场冬日难得的阳光,黑沉沉的,屋子里飘了一点甜丝丝的苹果香气,引得人闷头闷脑,只想立刻睡去。
姜灼野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但也许是屋里太暖和了,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根本没睡好,他很快就眼皮重下来,慢吞吞睡了过去。
可是睡也睡不安稳。
在梦里,某个讨人厌的,令人头疼的家伙又出现了。
他梦见了圣诞夜的那天晚上,薄昀坐在钢琴旁边,邀请他四手联弹。
姜灼野不乐意,觉得薄昀一看就不安好心,没准要把他这样再那样,扔下一句“不要,我不会。”
可他要跑,却被薄昀搂着腰拽回了怀里,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教你。”
薄昀教他的是一首很简单的曲子,姜灼野喜欢的电影主题曲——“春雪”。
姜灼野说是不擅长钢琴,却也是被名师正儿八经指导过的,能够在校晚会上钢琴独奏,这首谱子又简单,没有几次就学会了。
两个人,四只修长的手在黑白的钢琴键上弹奏,有时候甚至会交错在一起。
手指轻轻擦过手指,像隐晦的调情。
弹着弹着,谱子就掉在了地上,像扇子一样散开。
而姜灼野坐在了薄昀的腿上。
薄昀的手贴着他的腰,仰头望着他,笑得格外柔和:“在你小时候,我也教过你弹钢琴,你记得吗?”
“胡说,”姜灼野一个字也不信,“你会对我有这种耐心吗?”
“怎么没有。”
薄昀轻轻咬他的指关节,眼睛却向上瞧去,望着他,像含着无尽春光。
“那时候你才五岁,来我家做客。非要跟我一起弹琴,你一个小傻子懂什么,只会乱按键,但是我妈妈非要我带着你。我没办法,只能把你抱在怀里,教你在钢琴上乱按,弹了一首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