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焦头烂额(第3页)
果果说,你还怕我爸妈笑话你妹妹不成?
方博南说,你反正是不怕的,让他们知道了塌的是老方家的台。我叫你别说你就听我的别说,钱我会照样贴给他们,别叫你爸妈说我说大话使小钱。再说,这么多年,他们帮我们带儿子也的确不易。
于是夫妻俩只好狠狠心,把那笔还没到期的钱取了出来,一部分支援了哈家老两口装修房子,一部分给方博南带在身上,去接方博雅。
三天后,方博南接回了方博雅。
果果去机场接他们。
远远地,就看到兄妹两个风尘仆仆地过来了。方博雅的身材宽出去不少,走得近了,看见她,样子还是好的,只是精神头差,显出一种颓败的老相来,额角的伤处已成灰紫色,头发也随便地绾着,笑笑叫了一声“大嫂”,眼圈就红了。
果果上前抱抱她,挽了她一同往外头走。
方博雅暂时在方博南他们家住了下来。哈果果把小小子方浩然的屋子腾出来给她住,在自己的卧室里替小浩然支了张小床。可方博雅不肯占了侄子的屋,一定要在客厅或是书房里打地铺,推来让去的,最后方博雅说那么就由她来带着小浩然一起睡好了。
方博雅当时是从家里匆匆逃出来的,身无长物,哪里有钱买什么东西。后来,这兄妹二人又仓皇逃离青岛,也没时间买东西。果果又给她陆续添了一些内衣外套什么的。
方博雅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她是身无长物的,却不肯白沾了兄嫂的光,在家里家务事没少做,每晚给小小子讲故事、洗澡,再带着他睡。大约真的是血缘的神奇之处,小小子在她的身边好像比跟着果果还要乖一点儿。
他们一直没有把事情告诉方家老两口。
又挨过了半个月,果果跟方博南商量,还是得把实情告诉远在东北的方家爸妈。
果果说,看这样子,他们俩不是小打小闹的事儿,往后是离是合还很难说,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方博南烦躁得如同被架在火上慢烤的一只羊,一句话不经大脑就突噜出去了,你是不是嫌小雅是个负担了?
果果一下子便被点燃了似的,气得眉毛全飞起来斜插进发窝里。
方博南晓得自己说错了,赶着道歉说,算了算了,是我说错了。不过这事儿你得让我缓缓地跟家里说,要不然,他们急出个好歹来,不是添乱吗?
最后还是秦霜给他出了个主意,就说想接方爸方妈来南京,给小小子过生日,正巧他姑姑也过来了,一家子在南京团聚一下。等他们来了,再坐下来细细地谈事情。秦霜说她想见见方博雅。方博南说拉倒吧,她现在灰头土脸这样地不如意,除了我们,她谁也不肯见,天天连门都不出,客厅都难得坐一坐,真是愁死人。
方博南回去按秦霜的主意跟果果说了,果果觉得不失为一个办法。当晚方博南便给家里打了电话,老两口听说女儿也到了南京,便答应两三天以后就过来。
谁知他们还未过来,不速之客先过来了。
李大原摸到方博南家门来了。他是在方博雅的记事本上查到方博南他们的新地址的。这一带的小区众多,名称且是接近,亏他怎么找得着的。
方博南门神似的堵在门口说,你好本事,竟然敢上我的门。你谁啊?想私闯民宅,小心我把你大圆揍成大三角儿!
多年不见,李大原说话依然拿腔作调,他说,我是来找我的合法妻子的,你就算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能窝藏我太太。她对我对我们这个家是有责任的。
方博南哈地怪笑,用小指掏掏耳朵说,你也好意思说责任两个字,脏了我的耳朵,我得去洗洗。说完砰一家伙甩上了门。
果果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怕李大原找到方博雅再对她做出伤害行为,他们总不能一天到晚地看着她护着她,百密还有一疏。夫妻俩跟陈安吉沟通了一下,连夜把方博雅转移了。
方博雅说,这一次她是下定了决心不跟李大原过了。方博南想这里头定会有一场官司要打,于是开始为方博雅物色律师。他的那位律师朋友是打经济官司的,婉言拒绝,说不便帮忙。正巧秦霜说她有一个朋友是专替人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可以找她去。
方博南一连几天跟着秦霜去找她的朋友,一个高大的非常英姿勃勃的女律师。这叫他回忆起当年与秦霜一同做生意时的同舟共济来,由那种甘苦与共中,方博南体味到一种久违的情意。虽是焦头烂额不怎么着边际地忙,可有时还是会说笑几句,这也让他重新发现了自己过往的那点子俏皮。
过了三五天,方家老两口也到了南京。方博雅也从陈安吉家回来了,白天晚上的,也有人照看她,方家一家子一齐住在方博南家。家里的空间一下子被人占满了,哈果果只觉哪儿哪儿都是人。自然,她与方博南争吵的可能性大大地减小了,可是,两个人得以单独交流的时间也更少了。有的时候,哈果果竟然有隔着人堆远远地观望着方博南的错觉。
每天,哈果果都不大想回家,周六加班都成了颇高兴的事儿。
这一天,哈果果手头的事还没有做完,碰巧方博南也有事不能去接儿子。果果便趁着头儿不在,偷着把小小子接到了办公室,一边打电话请哈爸爸到单位来接走小浩然,晚上请哈爸哈妈照看一下儿子。他们搞装修也是忙得团团转,小浩然已是老长时间没有到公公婆婆家了,非常地盼望非常地兴奋,不时地跑出写字间看公公来了没有。
果果说公公已经在路上了,你稍等一下,不准乱跑。
小小子方浩然把书包背在胸前,挺胸叠肚地走来走去。钟鸣看得直乐,逗他玩了一会儿。
果果上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发现小小子不在写字间,看钟鸣从茶水室出来便问他看见小浩然没有。钟鸣说,咦,刚才还在这儿的,还跟我要水喝来着,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果果冲到走廊里看,没人。
问了其他几个人,都说没有看见小孩子。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下,身体却轻飘起来,只余一颗沉重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