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豁了出去(第3页)
夏漱石带了果果去吃她喜欢的湘菜,问起她与男朋友进展如何。果果半天没有作声,随后终于在夏漱石的面前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呜呜咽咽地说,不成就不成,这样不告而别是什么意思?我还会赖上他不成!
夏漱石最看不得果果受委屈。那个时候头一回见面,他对萌萌说你们姐妹俩差这么多岁,真是小妹妹了!记得十四岁的果果说,没办法呀,我爸妈想儿子咧。
他看着她长大,这么多年,好像她真的成了他的妹妹。
夏漱石拍拍果果的头说,没事没事,兴许他只是有心结没有解开,我听你以往的介绍,这个人不会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真要那样,姐夫帮你,呃,灭了他!
夏漱石用了这样一个词,惹得果果扑哧笑了起来,笑完了又黯然。
哪里能真的老着脸去找他,还搭上夏漱石一块儿丢人现眼。
果果想自己的命真就那么不好,为什么这种事来过一次又会来一次?这种运气,用来买彩票是好的,可惜。
果果二十五岁那年认识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孩子,两个人相处也比较愉快,突然有一天那个男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也联系不上,介绍人也找不着他。果果疯了似的打他电话,一次又一次。为了背着爸妈,果果都是在外面打电话。有一回下着大雨,果果站在公共电话亭里,踩在一洼水中,深秋的天气,凄风苦雨,果果鞋里灌进了水,真是从头凉到脚,那种感觉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过了大约有半年,那男的才来了一封信,说是他跟果果认识前原本有一女友,两人因误会分手,后来女友心生悔意,两人重归于好,但他觉得对不起无辜的哈果果,所以只得采取不告而别的下策。
哈爸爸看了信,踢翻一张小板凳,骂了一句南京市骂。
这是果果心上的一道血痕,多少年也好不了。
遇上方博南,果果直觉他是不会这样的,像他这样爽朗的人,分手也会光明正大。
她以为他不会,却不承想原来他也会。
其实哈果果还是有点儿冤枉了方博南。
方博南不接电话时心里的绞痛不比果果少。
他是真喜欢哈果果的。
真的是真的,方博南想。
这些天他脑子里全是果果的样子。
他想起果果有一次缠着他说,喂喂喂,你问我为什么吧,问吧,问吧,问吧。
自己于是问,为什么?
果果答,不告诉你。遂笑起来,露着歪到一边去的小虎牙,哎呀,其实我就是想叫你问然后我答,就不告诉你。
方博南已经记不得这到底是为着一件什么事儿了,可是果果的一颦一笑是深刻的,一天比一天深刻。
他还想起,果果对自己从来直呼全名,有一种意外的亲热娇嗲,好像邻班的女孩子课间倚在教室门边,略带羞涩地叫,方博南,方博南!
方博南耳朵里全是果果的声音,方博南,方博南,方博南!
可爱的果果,难忘的果果啊。
到了第二个星期,周末,方博南从一个短暂的午觉中醒来,一束阳光正打在他头顶,无比温暖。
那一刻方博南如醍醐灌顶。
饮食习惯不同挺要人命,生命里无哈果果这个人更要命。
横竖都要命,那就豁出去。
方博南立马行动,片刻也不犹豫,拿起电话打给果果。
果果。果果!
那边,哈果果停了好一会儿说,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