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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至亲至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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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至亲至疏

方博南看到哈果果笑起来,只觉得身上一阵火热一阵寒凉。

哈果果是爱哭的,哈果果时不时地会“哎哟哎哟”地发表一些小议论,可是哈果果没有这样笑过。

方博南合身扑过去,抱住果果说,老婆,你你你,真的,你别不信。我真的没怎么。

怪的是这个时候果果心里的那股子痛像潮水一样地退了下去。

她也不恨。

她只是有点儿奇怪。

她从未听过方博南用这种口气说话。方博南向来都是架子端得十足的,他不是不会服软,他会打诨语、耍无赖,可是他从不说我真的没怎么。

哈果果周身泛着冷气,那一线冷一直灌到手指尖。

她知道方博南一定是有了什么了。

那真相只在一步之遥,端看你有没有勇气走过去把它掀开来,那里头许是臭的脏的,许是一个炸弹,管叫你粉身碎骨,再也合拢不来。

可是那炸弹若炸了,死的不是一个而是一双,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肉横飞的亲密无间。

即便后果是这样可怕,哈果果还是想弄个水落石出。她这时候才明白,陈安吉说的,眼里揉不得沙子是什么感觉。

这一边,方博南咬牙切齿下了决心,走,我们一起去找那个丫头,把事情弄弄清楚。

方博南想他死也要死个明白。

哈果果说,去哪儿?放儿子一个人在家吗?

儿子这两个字一出口,哈果果放声痛哭。

居然没有眼泪滚下来,干号罢了,果果觉得她不痛她也不想哭,只想把腔子里的那点儿闷子叫出来,心里就舒服了。一边叫,果果在心里一边替自己叫好,真是痛快痛快!

那真要哭出来的反而好像是大男人方博南。他一手拉着哈果果,一手拉着闻声从卧室里跑出来的小小子浩然,一迭声地说,老婆你别这样,别这样,走走走,我们去问个清楚。

这个深秋的夜风如水的晚上,方博南扶妻携子,走在空****的大街上。

果果突然站住了再也不肯走,方博南便去拉她,硬要拉着她向前,向前。他心里似乎塞满了一堆潮湿的柴火,他知道那柴火下头是一点点绝望的小火苗,闷着憋着,这会儿他就希望那小火苗快点儿烧起来,顶好把他给点了,省得这样干熬着他。

果果蹲下来抱着儿子,借了小小子浩然的敦实劲儿坠着自己。这太荒唐了,她想,太荒唐!他们带着儿子,逃难似的,却原来是要见一个他们家庭的入侵者!

方博南也蹲下来,和声说,要不,我们把儿子送到陈安吉家里待一会儿,咱俩去。这事儿不弄清楚,咱们谁都不好过。

等他们终于到了那家如家快捷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那小姑娘还没睡,在屋子里看电视呢,买了糖炒栗子在吃,吃出一屋子的热香。

小姑娘不是笨人,看到来者,也明白了点儿,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呆,呆底下慢慢地又透出了一点儿懊丧来,接着眼光开始活泛起来,骨碌碌滚到方博南身上再骨碌碌滚到哈果果身上。

看到了人,果果倒平静下来。

还没等果果开口,方博南先自叫了起来,你今天就给我说说清楚,到底是谁把你招到这儿来的?你可不能诬赖人,我告诉你,这年头,诬赖人是要吃官司的。你成年了吧?十八还是十九?可以负法律责任了!

小姑娘小声说,我十七。

方博南觉得后脑壳子嗖地一凉,大约是他的魂激灵灵地飞出去了。

哈果果开口说,你别吓坏人家小孩子。你别怕,小姑娘,你好好跟我说,你是来找谁的?你这么出来,爸妈都还不晓得吧?他们该多着急。你跟阿姨说明白,我不怪你,只会帮你。

方博南这时终于想起来问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个跟你聊的人,QQ号是多少,在网上叫什么?

小姑娘结巴起来,半天才说清楚一个号头,还说,跟她聊的人叫一叶孤帆,他告诉她他叫方博南。

小姑娘冲着果果说,阿姨你不要怪大哥,是我老问老问,大哥才告诉我的。

方博南啪地一拍桌子,哪个傻子是你大哥?

他突地打了个愣。

一叶孤帆。

他晓得是哪一个了。

方博南听见自己的那颗老心咚一家伙坠回到胸腔里的沉重的一声响儿,声音里马上就多了点儿轻快,用一种松垮下来的暴怒的语气问,他说他叫方博南你就信,你就来找方博南?你还有没有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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