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人为财死(第5页)
这就是威胁了。
威胁威胁,就是用威势来胁迫,逼对方就范。
它带给人双重的伤害和侮辱:
其一,它胁迫人就范,违背了人的意志;其二,它还严重伤害了人的自尊心,带给人深深的耻辱感、屈辱感。
所以,威胁别人,是下流人使用的下流手段。
一般有自尊心的人,绝忍受不了别人的威胁。
所以,宋江听了,怒气直起,哪里按捺得住,睁着眼道:“你还也不还?”
那妇人道:“不还!再饶你一百个不还!若要还时,在郓城县还你!”
又是公厅,又是郓城县,说白了,不给钱,就告发你!
问题是,这样的人,即便给了钱,也难保以后不再讹诈你,不再告发你。
眼中只有金子,红粉不幸亡身
宋江便来扯那婆惜盖的被,两手便来夺。宋江舍命地夺,婆惜死也不放。宋江狠命只一拽,倒拽出一把压衣刀子在席上,便抢在手里。
那婆娘见宋江抢刀在手,叫道:“黑三郎杀人也!”只这一声,提起宋江这个念头来。那一肚皮气,正没出处。婆惜却叫第二声时,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却早刀落……
手到处青春丧命,刀落时红粉亡身。
杀了阎婆惜,宋江被阎婆揪住不放,在县前大叫杀人了。正在那里没个解救,恰好一个半大孩子唐牛儿过来。宋江一直颇为关照唐牛儿,唐牛儿见那婆子揪住宋江不放,把婆子手一拆,拆开了,不问事由,叉开五指,去阎婆脸上只一掌,打个满天星。那婆子手一松,宋江得脱,往闹里一直走了。
宋江跑了,众做公的把这唐牛儿簇拥在厅前。知县听了阎婆的告状,呵斥唐牛儿道:“你这厮怎敢打夺了凶身?”
唐牛儿告道:“今早小人自出来卖糟姜,遇见阎婆结扭宋押司在县前。
小人见了不合去劝他,他便走了。却不知他杀死他女儿的缘由。”
知县喝道:“胡说!宋江是个君子诚实的人,如何肯造次杀人?这人命之事,必然在你身上!”
注意这个知县对唐牛儿说的话,第一句是斥责“你这厮怎敢打夺了凶身”,说得还对,知道凶身是宋江,唐牛儿只是帮助宋江逃脱。
可是,第二句就不对了,说宋江不会杀人,杀人的一定是唐牛儿。这就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阎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是知县糊涂吗?不是,他要为宋江开脱。
等到验完了尸,一切都已毫无疑问,知县仍然要出脱宋江,只把唐牛儿来再三推问。唐牛儿如实招供,遭到知县的一番酷刑,打到三五十板时,前后语言一般。知县明知他不知情,一心要救宋江,只把他来勘问,不惜屈打成招。
这时张文远不干了。他知道知县的用意,于是他上厅来禀道:“刀子是宋江的压衣刀,必须去拿宋江来对问,便有下落。”
可是这大半天,宋江早已逃走。
张文远又禀告要依法勾追宋江父亲宋太公并兄弟宋清。可是,公人来到宋家村宋太公庄上。太公却告诉公人:“不孝之子宋江,自小忤逆,不肯本分生理,要去做吏,百般说他不从。因此老汉数年前,本县官长处告了他忤逆,出了他籍……执凭文帖,在此存照。老汉取来,教上下看。”
众人抄了执凭公文,回县里去回知县的话,知县又是要出脱宋江的,便道:“既有执凭公文,他又别无亲族,只可出一千贯赏钱,行移诸处,海捕捉拿便了。”
眼见得这个案子就要这样不了了之,那小张三又挑唆阎婆去厅上披头散发来告道:“相公,谁不知道他叫做孝义黑三郎,这执凭是个假的。只是相公做主则个!”知县道:“胡说!前官手里押的印信公文,如何是假的?”
阎婆在厅下叫屈叫苦,哽哽咽咽地假哭,告相公道:“人命大如天,若不肯与老身做主时,只得去州里告状。”
那小张三又上厅来替她禀道:“这阎婆上司去告状,倒是利害。倘或来提问时,小吏难去回话。”
知县不得已,只得押了一纸公文,便差朱仝、雷横二都头,去宋家村宋大户庄上,搜捉犯人宋江来。
朱、雷二都头领了公文,便来点起土兵四十余人,径奔宋家庄上来。
到了宋家庄,朱仝自己带兵把住前门,让雷横去搜捕。雷横搜完一遍,不见踪影,朱仝道:“我只是放心不下,雷都头,你和众弟兄把了门,我亲自细细地搜一遍。”
没想到,宋江还真让朱仝给搜出来了!
为什么雷横没有搜出来呢?
这里面又有什么蹊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