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空气中的尘埃(第1页)
:空气中的尘埃
傲慢的极致不是愤怒,而是无视。
在他的认知坐标系里,我这种生物,大约等同于昂贵地毯上的一粒灰尘。
不需要情绪,只需要清理。
——阮棉的《观察日记·第二页》
2801号房的门并没有虚掩。
那是一扇紧闭的、厚重的黑胡桃木门,冷冰冰地隔绝了所有窥探。
阮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心率监测:72。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将心率控制在80左右——一个稍微有点紧张,但又符合“来赔罪”状态的数值。
按响门铃。
足足过了五分钟,门锁才“咔哒”一声解开,但这并不是有人来开门,而是智能门锁的自动弹开。
里面传出一道经过扬声器处理的、毫无起伏的男声:
“进来。鞋脱在外面。”
阮棉推门而入,按照指示脱掉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玄关上。
房间里亮如白昼。中央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冷气逼人。
江辞并没有在洗澡,也没有穿浴袍。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甚至戴着金丝边的防蓝光眼镜。他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进行跨国视频会议,嘴里流出的是标准且冷漠的伦敦腔英语。
从阮棉进门到现在,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过她。
没有愤怒,没有刁难。
只有彻底的无视。
阮棉站在客厅中央,抱着那件被红酒弄脏的西装。
她的眼神迅速扫描过全场。
没有烟灰缸(说明不焦虑),坐姿后仰(说明掌控局势),语速平缓(说明情绪极度稳定)。
结论:昨晚的泼酒事件,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情绪波动。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阮棉抱着西装,在原地站了十分钟。
直到江辞结束了会议,摘下耳机,拿起手边的冰水喝了一口,这才像是终于发现了房间里还有个活人。
“浴室在那边。”
江辞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回复邮件,语气冷淡,“洗干净了挂好。洗不干净就赔钱。你可以出去了。”
阮棉抿了抿唇。
预期违背。
原本以为他会羞辱她,或者刁难她。但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才是最难攻破的壁垒。
如果不发生点什么,今晚就是无效社交。
“江先生……”阮棉抱着西装,声音怯怯的,往前走了一小步,“手洗需要温水和专门的护理液,我……我找不到……”
江辞终于停下了敲键盘的手。
他转过转椅,隔着镜片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性趣,只有被打扰工作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