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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多骗他一日,都不情愿了么?
这便是要一沾着金陵的岸,便逃之夭夭,从此天各一方?
真是好狠心的女人。
虚情假意!薄幸寡恩!
祝姯自顾自说了半晌,这才发觉面前之人竟是半声吭气也无,不由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郎君?”
沈渊喉结滚动,喉咙里艰涩得发疼。他几乎是舍下毕生积攒的骄傲,仍不肯死心地问道:
“在下从前说过,要陪娘子同游金陵。娘子如今,为何突然变卦?”
祝姯闻言,不禁语塞。
彼时她尚未打算以“神女”的身份进入金陵,只想着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不惊动任何人。
可眼下情形不同,她确实改了心意。
此事一句半句也解释不清,祝姯唯有垂下眼帘,含含糊糊地答道:
“我……我这也是为郎君着想。个中缘由,郎君往后便会知晓了。”
往后?
哪来的往后?
沈渊缓缓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胸腔中发出压抑的笑声。
祝姯心中有愧,未敢抬头,自然也未曾瞧见,他那双总是含着淡淡笑意的凤目,此刻边缘已然泛红。
“好。”
他从齿缝间,只挤出这一个字。藏在广袖下的拳头早已握紧,某件冰凉的物事,硌得他掌心生疼。
二人各怀心事,并肩立在船头,再无一言。
画舫缓缓向渡口靠拢,金陵城的繁华盛景,已然招袖相迎。
祝姯扯出笑容,侧首与他告别:
“那我……便先走了?郎君,我们日后再见。”
沈渊只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又说:
“娘子把帷帽戴上罢。”
看不见她那双会笑会说话的眼睛,他便绝不会有半分心软。
绝不!
祝姯经他这一提醒,顿觉有理。
神女不以真容示与凡俗百姓,至少在进宫面见楚帝之前,她的确应该稍作遮掩。
祝姯依言戴好帷帽,一张芙蓉娇面,顿时笼罩在朦胧白纱之后。
沈渊瞧不见她的脸,这才开口道:
“娘子可否将手递予在下?”
祝姯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伸出右手。
沈渊却道:“两只。”
祝姯依旧听话地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以为他要赠予自己什么临别之物。
船身轻轻一晃,稳稳地贴住土岸。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一道银光自她眼前骤然闪过!
祝姯不曾防备,便忽觉腕间陡沉,赶忙低头看去。
不知何时,手腕处竟已多出副精巧的细圈镣铐,“咔”地一声,紧紧锁死。
变故突如其来,祝姯尚不及反应,眼角余光便瞥见杨瓒已然出手,同样将南溪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