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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5(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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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竟像当初在神殿时那样,几个姐妹抱了被子挤在一处,头抵着头,说些体己话。

直到夜深人静,才伴着雨声沉沉睡去-

宿雨绵绵,晓风拂柳,整座金陵城浸润在雾蒙蒙的烟水气里,青瓦白墙都洇作淡淡的水墨痕。

祝姯起个大早,正对镜理妆。今日是郭贵妃千秋节,宫中赐宴,少不得要盛妆打扮。南溪立在身后,正替她簪花,忽听得外头一阵仆妇婢子们的脚步杂沓,隐约有人喊:

“太子殿下到了。”

祝姯手里拈着一对珍珠坠子,正要往耳垂上戴,闻声手不由得一顿,竟有些坐不住了。她侧身往窗棂外张望,却被那高丽纸糊的窗屉子挡个严实,什么也瞧不见。

斜眼一瞧菱花镜,只见南溪正抿着嘴儿,乐滋滋地觑着镜子里的自己。

祝姯眼随羞合,顿时埋怨道:“你这丫头,又偷笑什么?”

南溪忙收起笑容,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我没笑什么,只是觉着窗外喜鹊叫得欢,殿下的心也跟着乱跳呢。”

祝姯娇哼一声,索性把坠子挂去耳上,起身理了理裙裾:“也不必你笑话,我自个儿瞧去。”

说罢,祝姯也不等人通报,径直行至门口。刚把湘妃竹的帘子一掀,便见庭院里积水空明,叫微风一吹,波光粼粼,竟好似小潭一样。

院中,沈渊一身柘黄圆领袍,足蹬粉底皂靴,正行至阶前。身后侍奉的杨瓒撑着把青罗伞遮护,生怕廊檐滴下的残雨浸湿太子衣裳。

沈渊闻声抬头,便见湘妃帘下露出对潋滟杏眼,不是祝姯又是谁?

沈渊心中一喜,赶忙顿住脚步,站在阶下湿漉漉的青石地上。

随后他整肃袖袍,竟煞有介事地朝着门里的小娘子作揖,朗声道:“给娘子请安了。”

廊庑下伺候的几个丫鬟见状,都忍不住掩唇偷笑。

祝姯倚着门框,只把帘子掀着半边,嗔怪地横他一眼,哼道:“装模作样给谁看?还不快进来!”

说罢,手指松开,竹帘子“哗啦”一声落下,人已转身躲进屋里。

沈渊见她娇态可掬,心中那团欢喜更是按捺不住,只把袍角一撩,三步并作两步越过阶下积水,急吼吼地要追进屋去。

杨瓒收了伞,极有眼色地把锦盒奉给太子,自己则领着众人在廊下候着。

屋内甜香浮动,祝姯刚回到妆镜前坐定,沈渊便凑上前,也不说什么,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出一只锦盒。

“这是什么?”祝姯好奇道。

沈渊献宝似的打开,里头竟是一顶极其别致的帷帽。

此时南溪也凑趣过来瞧,只见这帷帽不似寻常那般用全幅的皂纱或轻容,而是在面前缀着细密的琉珠帘子,颗颗金灿,熠熠生辉。身后则披着如云似雾的软烟罗白纱,长可及腰。

沈渊将帷帽取出来,亲自替祝姯戴在头顶,温声解释说:

“孤想着今日宫宴必定要饮酒用膳,若是戴寻常的纱帽,撩起放下的,极不方便。且易沾染脂粉酒水,有损娘子玉仪。这珠帘帷帽既透气,行动间又灵便,娘子可畅享宴饮之乐。”

祝姯扶了扶帷帽,只见眼前珠光微晃,却丝毫不觉沉重,反倒觉得轻盈妥帖,不由讶异道:

“瞧这一脑门的珠翠,怎的一点儿也不坠得慌?”

沈渊笑道:“这便是了。孤特地去东宫内库里挑了一圈,才寻得这些琉璃细珠,又轻巧又好看,做帷帽再合适不过。”

南溪围着祝姯转了两圈,忍不住啧啧赞叹。她伸手摸了摸垂落在身后的软烟罗,忽然灵光一现:“嗳唷,真是神了!民间有些神女画像里,仿佛便是爱将殿下画成这副模样。”

祝姯对着镜子左照右看,发觉这帷帽确实藏着不少巧思,定是沈渊自己想出来的妙招。她不由得抿嘴一笑,满心欢喜。

沈渊见她高兴,便挥挥手,打发南溪等人道:

“你们且去外头看看车驾备好了没,孤还有两句话同你们殿下说。”

“是。”

待闲杂人等退去,屋内只剩二人相对。

沈渊挨着祝姯坐下,身子微微倾过去,在珠帘边上轻声炫耀功劳:“这顶帷帽上的珠子,都是孤在灯下,一颗一颗亲手穿起来的。娘子可还喜欢?”

祝姯闻言,心中一颤,不由伸手撩起那珠帘,露出双清凌凌的杏眼,惊喜地瞧着他:

“竟是郎君亲自做的?”

方才祝姯便暗自揣度,这珠帘帷帽制得巧,定不是宫中内府的主意。可她没想到,沈渊并未假手于人,反倒事事躬亲。

见祝姯托着珠帘看他,沈渊忍俊不禁,顺势捉住她手腕,将人轻轻转过去对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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