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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车把我们堵住了,人为车祸。”
“是李靖宇做的。”
“你猜对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来。”
贺欲燃微弱的呼吸已经给不出回应。
他听到沈墨羽混杂着电流的声音:“信号被干扰的太严重,我现在根本听不到你的声音……”
“你还好吗……贺欲燃……能听到,就给回应……”
可贺欲燃说不出话了,口腔被血腥味填满,溢出喉咙的呜咽都带着刺骨的疼。
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遮挡住了视线,李靖宇蹲下来,朝他露出一个微笑:“你赌我不敢动江逾白。”
“那你说,这些照片再发给你那位濒临失业的父亲看看。”
“他会怎么做?”
窗外的天似乎更阴了,风吹着那根木桩,视角诡异的熟悉,贺欲燃想起那个梦。
没得到回应,李靖宇似乎没什么耐心了,抬起手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我问你话呢!”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他疯了一样扯起贺欲燃的领子,从地上硬生生的将他拽起来,看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绝望吗?沈墨羽被拦在半路根本过不来,我猜,贺叔叔也已经看到那几张照片了吧?”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被贺欲燃他们吊着耍,压抑许久终于爆发,李靖宇的脸已经扭曲成可怖的程度:“尝到什么叫绝望了吗?贺欲燃。”
“你们毁掉我继承人的位置,被亲弟弟踹出李氏那晚,我也是这样的绝望。”
李靖宇捏碎指尖的微型摄像头芯片:“那时候我就想啊,得让你付出代价才行,得让你比我还要痛才行。”
李靖宇指节深陷进贺欲燃后颈,强迫他看向自己右胳膊那道狰狞溃烂的烫伤疤上。
“再看看这道疤……”那张扭曲的面容几乎贴上贺欲燃的脸:“你知不知道,我每看到这道疤一次,我就能想起我以前的那些风光……是怎么一点,一点……被你们给毁了的。”
阴雨天的冷光在李靖宇脸上投下狰狞阴影。两个月前那个雨夜,当他像丧家之犬般被逐出李氏大厦时,就发誓要让所有至他于此的人付出百倍代价。
此刻他碾碎掌心残留的金属碎片,碎屑从指缝簌簌落下,如同他崩塌的人生。
“要不是你们,我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吗?”
他贴着贺欲燃耳畔轻语,却突然暴起掐住对方咽喉:“要不是你……我会被当成替人卖命的走狗吗!!”
贺欲燃双眼空洞,那不是绝望和无助,是看透一切的漠然,面对他疯狂的发泄与咆哮,不屑一顾的蔑视。
李靖宇被他的目光刺激到,竟然神经质地笑了:“我被那些人打到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也是你这个眼神……”
李靖宇在那些法外狂徒地下讨到的所有庇护和权利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短短一个月,他的心智更加变态扭曲。
“我喜欢你这样,贺欲燃,让你就这么死掉太可惜了……”李靖宇用力将他扯起来,将他溃散的瞳孔按在监控画面上。
“所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活着回去?还是怎么到你父亲脚边跪下狡辩,说你不是同性恋?”
画面一直在滚动,这张照片里,江逾白在给窗边那几盆绿萝浇水。
“要分手吗?那我想,你的小白,也一定会很伤心吧?”
贺欲燃早已浅到褪色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对上李靖宇的目光,忽然笑起来。
他在想什么呢。
喉骨被掐碎的剧痛中,他竟庆幸李靖宇的刀刃是剖向自己。
说到底,李靖宇做这么多,只是想让他感到痛苦而已。
但他不知道贺欲燃偏偏最不怕痛。
“你猜,我在想什么?”
贺欲燃忽然仰起头,用破碎的气音说:“我在想,如果,这些画面可以实时播放就好了……”
“这个时间,他可能在厨房里煲汤……”他咳着血沫看向虚无的天空:“他会倚在栏杆上,跟我打电话……”
李靖宇的拳头悬在半空。
画面里江逾白的手捏在绿萝叶上,氤氲水汽爬上他挽起的袖口。
前段时间他没心情管这些绿植,走的那天叶子都卷起枯黄的边了,但他不在的这段时日,江逾白把它们照顾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