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是那极少数中的一员(第1页)
鹏城航空总部大楼,即使在深夜也依然有零星窗口亮着灯,宁辞和机组人员乘坐的航班落地鹏城时,已是第三天深夜。
在沪城经历了初步调查、身体检查,返回基地后,迎接他们的将是更详尽的公司内部问询和堆积如山的事故报告。
手机发还到手,几天与外界隔绝的沉寂瞬间打破,各种提示音此起彼伏,大家迫不及待地开始联系家人报平安。
宁辞简单地给周阿姨发了条“已平安回申,一切安好,勿念”的消息,便收起了手机。转头瞥见副驾驶许微宁站在廊桥出口不远处,盯着手机屏幕,脸色苍白,连前往公司大巴的引导都恍若未闻。
“许微宁?”宁辞唤了声,见她没反应,便走上前去。
许微宁回过神,抬起头,眼圈竟是红的,慌忙间用手背抹了一把脸。
“宁机长。。。。。。我,我没事。”她掩饰失态。
宁辞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想起她的□□曾经的告诫:驾驶舱是一个整体,情绪稳定是安全基石之一。
她虽不喜过多卷入他人私事,但作为机长,关心机组人员状态亦是职责所在。
她放缓声音:“先去车上吧。”
上了航司安排的大巴,宁辞自然地坐在了许微宁旁边的空位上。
车辆启动,驶向鹏航总部,窗外是鹏城熟悉的璀璨夜景,车内却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低吼和偶尔的消息提示音。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宁辞微微侧头,“压力太大,需要心理疏导的话,公司有渠道。”
许微宁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句不算特别亲密但透着真诚的关怀下骤然断裂。
她低下头,眼泪断线珠子大颗大颗砸在黑色西裤上,洇开痕迹。
她其实在航司没什么朋友,女飞的身份,在男性主导的飞行圈里,时而带来无形的壁垒,时而被过度关注。
她技术不差,考核次次高分通过,却总觉得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能得到认可,甚至还要面对带教□□若有若无的挑剔。
她习惯了用加倍的努力和谨小慎微来对抗这一切,将所有委屈咽回肚子里。
可生死考验之后,来自她一直仰望的宁机长的这句关心,让她所有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
“宁机长。。。。。。我。。。。。。”她声音哽咽,“我大学就在一起的对象跟我分手了。她说。。。。。。她说这几年永远找不到我,受够了。。。。。。电话、微信。。。。。。都拉黑了。。。。。。”
她不怕训练艰苦,不怕考核严苛,甚至不怕面对特情时的生死一线,偏偏受不了来自亲密关系,在她最需要安抚时刻的背弃。
委屈、伤心混杂在一起,她忍不住捂着嘴小声抽泣起来。
宁辞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过多的安慰,只在她哭声稍歇时,递过去一包纸巾。
“我们以前很好的,这么多年了,你说人怎么就变了呢?”
“每天的天空都是不一样的,或者说每一刻的天空都不一样,所以人也是,今天的你昨天的你,明天的你,都会不同,”宁辞对她说,“这个世界一直都在变,为什么人不能变?”
与其去苛责无法决定的事,不如往前看,闲则别念窃生,忙则真性不见。
生活总是如此,一地鸡毛或一地锦绣。
不管怎么活,自己不觉得是事儿就不是事儿。
“宁机长,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许微宁擦着眼泪,低声道。
“我要和你说声抱歉才是。”宁辞看向窗外流动光影,语气平静却也无奈,“这次特情一出,调查期间,飞行任务肯定会调整。你恐怕有段时间不能顺利攒飞行小时了。”
许微宁石化,她光顾着伤心失恋,竟把这茬给忘了,副驾驶晋升机长,飞行小时是硬指标。这一耽搁,心口顿时像又被压了一块巨石,难受得她再次哭出来。
反向安慰突然就来了一波。
“先处理好情绪,飞行的事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宁辞顿了顿,拿出手机,“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后续如果有需要,或者只是想找人聊聊,可以找我。”
许微宁红着眼睛用力点头,存下宁辞的号码。
到达鹏航总部,果然又是一轮高层领导的慰问、肯定,以及隐晦的探询。飞行部莫总亲自出面,言辞间满是褒奖,称赞宁辞临危不乱,处置得当,为公司赢得了声誉。
把她单独留下来,又来了一轮吹捧过后,莫总话锋一转,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宁辞啊,这次的事情,虽然惊险,但也让公众看到了我们民航人的专业和担当,尤其是我们女飞行员的风采!”
莫总笑容可掬:“正好有个事儿和你商量。水果台一档不错的综艺,制作人偶然看到新闻,灵光一现,想策划一期以女性职业为主题的特别节目,其中一部分是关于民航体验的。邀请几位明星嘉宾来我们航司实地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