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第2页）

如果用“纵容”和“满足需求”的程度来衡量“爱”，那尼赫迈亚确实相当爱她。

当然，那场摘除厄比斯腺体与尾钩神经系统的手术也由尼赫迈亚签字和全程监督完成。

雄虫普遍被描绘为讨厌鲜血与暴力的形象，迦陵族的雄虫更是公开有严重的晕血症，虽然尼赫迈亚没有那个破毛病，但是厄比斯想，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兼顾公众形象，尼赫迈亚应该很愿意亲自主刀这场手术。

尼赫迈亚并没有催促厄比斯回答，但是大概作为加码，他将镜头转向了阿多尼斯。

跪在玫瑰荆棘上的阿多尼斯感受到镜头那边的视线，下意识挺直脊背，企图隐藏血肉模糊的背部。

“禁”有不让主虫看到血腥事物的义务，即使精神链接已断，阿多尼斯也还是不自觉得恪守“禁”的本分。

厄比斯看到这样的阿多尼斯笑出声来。

听到熟悉的笑声传来时，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拉扯的阿多尼斯，费力抬头望向屏幕。

但，即使是受了好些天鞭刑折磨的阿多尼斯，看起来也远比厄比斯着要健康。

“鲁昂斯呢？”厄比斯并没有在画面里看到那个红毛雌虫。

鲁昂斯与阿多尼斯身份不同，尼赫迈亚捏死鲁昂斯甚至不需要理由，毕竟奥古斯都家族式微，鲁昂斯更打小就是被边缘化的幺子，成为A级雄虫阁下的“禁”也没有让他在家族得到多少话语权。

“惩罚对蠢货来说没有意义。”尼赫迈亚嫌弃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怎么会同意他来做你的‘禁’。”

摄像头转回尼赫迈亚。

不管是尼赫迈亚还是阿多尼斯，厄比斯都没有恨意，她甚至没有太多的感情放在这两个貌似操纵她十七年生活的虫身上。

最大感受大概是，她真的很不喜欢和这种虫打交道。

“你为我挑选的‘禁’也不是为我准备的。”厄比斯说，“至少我觉得鲁昂斯更可爱。”

尼赫迈亚听到厄比斯的话，不知想到什么愣了片刻。

“让你断开精神链接不是我授意的。”尼赫迈亚说，“我可舍不得我们小比受到一丝额外的伤害。

“这总是你做的吧。”厄比斯微微侧头漏出金属外骨骼。

“这是走向伟大的必经之路。”尼赫迈亚毫无愧意，“我并没有放弃你，我的小阁下。”

“如果你不愿意回到创生之眼，至少也应该让圣堂的虫跟在身边。巴克斯家族没有靠谱的虫。阿多尼斯都没能让你满意，毕加索会让你过得舒服么？”尼赫迈亚进一步说，“HKT036太过遥远，我为你选择了新的‘流放地’，那有一比一复刻的尤加利宫，相信我，尤加利宫的环境对你的身体稳定非常有益。”

尼赫迈亚眼中，厄比斯有悖逻辑的举动全是处于愤怒，愤怒自己只是冕下腺体与尾钩神经的培养皿，她现在做得一切就像是没分到糖的幼崽，她在赌气。

厄比斯了解尼赫迈亚的想法，他和阿多尼斯都是相当自以为是的虫。

厄比斯没有正面回答尼赫迈亚的问题。

“我一直不理解我存在的意义。你也从来没有教导过我。雄虫群体对我来说很陌生，雌虫更不必说了。其实我觉得病痛的折磨也没有什么。我现在并不难过也没有愤怒。你不必去惩罚谁。”

“如你所见，如果连乌埃特号的治疗舱也无法阻止我走向死亡，那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能挽回我的生命。”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获得真正的安息。所以在死亡收割我的生命之前，请不要再打扰我。”厄比斯说，“我想应该不会太久。”

搜查到bug原因的达布琉返回治疗舱，厄比斯示意它断开通讯。

达布琉麻溜得将圣堂的信号踢出系统，并且加固了乌埃特号的防火墙。现在从圣堂来的信号要么走正规审批途径，要么只能物理降临。

看着显示着信号已断开的光屏，尼赫迈亚面无表情。

跪在一旁的阿多尼斯却好像恢复了一些精力。

这几天滴水未进，再加上身体的炎症也让喉咙充血，所以阿多尼斯的声音嘶哑，不大好听。

“抱歉尼赫迈亚阁下，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认为在流放的事情上厄比斯阁下会退缩，是我低估了阁下的意志。我没有尽到‘禁’的职责，这十七年来我没能了解他。”

“我祈求您允许我去接阁下回归创生之眼。他的状况并不好。”

尼赫迈亚冷漠得望向阿多尼斯。

“你没听他说吗？在死亡之前都不要去打扰他。”

尼赫迈亚没有继续阿多尼斯的话题，他吩咐自己的“禁”，让科技团队不惜一切代价改变乌埃特号的目的地坐标。同时联系共同参加护送任务的菲尼克斯家族与海牙尼迪，准备他们感兴趣的利益，置换他们参与改变乌埃特号目的地的行动。

尼赫迈亚交代完事情起身离开，走之前对阿多尼斯说：

“你的惩罚结束了。明天去露宫报道，冕下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