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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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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毕加索当即反驳,语气肯定,“雌虫的精神力不可能达到‘二次发育’阈值,哪怕只是靠近都是天方夜谭。”

“百年前,沃尔特家族在未经圣堂伦理审查的情况下,擅自展开了雌虫精神力研究项目。”厄比斯说,“他们很幸运,找到了抑制雌虫精神力的关键基因,并以此为契机解析了整个通路。他们发现了那个传说中,隐藏在雌虫精神力提升道路上的基因锁。此后百年间,沃尔特家族英虫辈出,在他们带领下第四部族的影响力空前强盛,甚至到了可以和圣堂分庭抗礼的地步。”

厄比斯提到的是震惊整个虫族的“血腥沃尔特事件”,但所说细节毕加索从未在任何相关文件上见过。

同时厄比斯的话似乎引起了毕加索一些负面记忆,他的神色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厄比斯没有被毕加索的异常表现打乱节奏,依旧娓娓道来。

“现代虫族的科学理论认为,一个家族的雄虫数量与质量,决定了这个家族后代天赋上限。但是沃尔特家族崛起时,距离属于他们家族的最后一位雄虫离世已经过去了将近七百年。”

“如果你翻阅沃尔特家族历史,可以发现,他们也曾同时拥有五位高阶雄虫,这段时光甚至持续将近三个世纪。但即使是这被五位高阶阁下眷顾的三个世纪,沃尔特家族产生的光和热,也远远不如,那短短百年繁盛的余晖。”

“毕加索先生,”厄比斯下巴微扬,“你觉得沃尔特家族拿到那把钥匙了么。”

被虫族普世观驯化的逻辑使他完成了自洽,毕加索在厄比斯的讲述中神色恢复如常,他摇头:“您只是在曲解一庄旧案。沃尔特家族的崛起是因为他们主导了虫族有史以来最大的雄虫绑架事件。他们诱拐绑架偏远地区的雄虫,监禁他们,榨干他们每一丝利用价值。二十年前,沃尔特家族就已经为他们的罪恶付出代价——覆灭在深空之中。这对于整个虫族来说都是一段血腥惨痛的历史。”

厄比斯撇撇嘴。

“确实,我在创生之眼时,雄虫都被要求学习这段历史,老师会严肃教导,让雄虫绝对、绝对不可以给予无法控制的雌虫以信任。”

“但是毕加索,你见过那些被沃尔特家族囚禁的雄虫么?我在创生之眼生活了二十年,和所有雄虫一起学习,没有一只雄虫来自沃尔特家族那段历史。”

“真相可能对您有些残酷,”毕加索说,“沃尔特家族在最后的挣扎时刻处决了所有雄虫——他们囚禁的所有,包括没来得及孵化的卵。”

在整个虫族的认知里,雄虫都被认为是矜贵、敏感又脆弱的生物。雄虫的心理承受能力和他们的战斗力一样,经不起风浪。

雄虫对同伴离世通常会表现出无法自拔的悲伤,更何况是如此血腥的屠杀。

所有公开的与“血腥沃尔特事件”相关的报道中,都隐去了那些雄虫的结局,这是圣堂的决定,是对还活着的所有雄虫的保护。

但在厄比斯这里,那些雄虫惨烈的结局,仿佛掀不起心底一丝涟漪——毕加索所有预想的情绪,都没出现在这位雄虫眼底。

厄比斯甚至在继续追杀毕加索的观点:“尸体可以造假,毕加索先生。全部死亡就代表没有真的证据能够证明那些雄虫确实存在。”

厄比斯的视线在毕加索脸上徘徊,毕加索觉得那目光仿佛逼供的刑具,他再次下意识躲闪。

“不是。”毕加索说,“有活着的一位阁下。我参与过那场覆灭沃尔特的行动,作为先锋最早突破防线进入了处决雄虫的刑场,我们救下了一位活着的阁下,至少在发现他时,他还活着。”

厄比斯追问:“现在呢?他又在哪里呢?”

毕加索语气充满遗憾,还带着悲伤:“在深渊的怀抱。圣堂没能拯救他凋谢边缘的生命。”

“那你还记得他的样子么?你应该记得的,这样的经历没有虫可以忘记。”

毕加索能意识到,厄比斯的话语有极强的引导性,但他却控制不住跟随厄比斯的声音搜检自己的记忆。

他无法回忆起那位雄虫阁下的样貌,就像厄比斯说的,这样的经历没有虫可以忘记,但是他却忘记了。

“我不记得了。”毕加索眉头紧蹙。

那段消失的记忆让毕加索陷入沉思,他企图搜索靠近那个时间段的所有记忆来补充这部分空白,这样的思考不是来自情绪波动,催眠并不能及时阻止。

厄比斯恰到好处地沉默,给予毕加索充足耐心,对话持续紧张的气氛也逐渐平和下来。

厄比斯将另一只一直倒扣的茶杯翻起,放到毕加索面前,为他倒上洋甘菊茶。

茶水轻淡悠长的薄香,随着水汽娓娓蒸腾。

厄比斯没着急听毕加索的反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璀璨明灭的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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