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第2页）

不被他人掌控的力量，掌控他人的力量。

如果她拥有那种力量，今天又何必小心翼翼，她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她排斥的不是周子敬的亲近，而是这亲近不能由她掌控。

散场时，人群依旧熙攘，周子敬没有再步履匆匆地走在前面，他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着穿过人流。

走到音乐厅外的台阶上，夜风带着凉意，她下意识将目光瞥向了侧门的货运通道。

没有厢式货车，没有搬运工人，也没有那个穿着旧工装、汗水涔涔的熟悉身影。

通道口空荡荡的，只有一盏孤灯照亮斑驳的水泥地，仿佛那个曾让她感到无地自容的瞬间从未发生过。

是时间不对？还是……当时的情景才是人为安排？

那段复杂的关系中，到底有多少“巧合”是真实的？

车内暖气很足，雪松香氛依旧清冽，周子敬打开音响，流淌出的却不是来时的古典乐，而是一张舒缓的爵士唱片。

“累了？”他问。

“有点。”姜丽娜靠向椅背，目光落在窗外流转的霓虹上，“陈哥……人挺有意思的。”

“嗯，他做文化投资起家，眼光毒，人脉广。”周子敬的语气没有在音乐厅那么热络，像是评价一个陌生人，“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跟他聊聊，他对后辈还算提携。”

以后，多聊聊。

这两个词像钥匙打开了某扇门，陈哥代表的不仅是周子敬社交圈的认可，更是一个庞大的充满资源的入口，周子敬在把她往这个网络的边缘引。

“我……怕说错话。”她低声说，带着几分依赖般的忐忑。

“怕什么？”周子敬轻笑一声，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有我在，你想问什么，想了解什么，都可以。”

他是认真的吗？还是在试探她？她该怎么选择？

如果是过去的姜丽娜，她不会对这些感兴趣，漂亮的衣服和昂贵的包包才能激起她的欲望，复杂的投资和金融只会让她打瞌睡。

这是承诺，也是诱惑。

姜丽娜闭上眼，感受着发间他手指的温度，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这是她最接近“力量”的时刻。

车子驶入别墅区，周围越来越安静。

“下周陈哥那边有个私人收藏展，”周子敬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宁静，“规模不大，但东西不错，想去看看吗？”

姜丽娜睁开眼，看向他黑暗中轮廓分明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的声音很柔顺，带着依赖。

周子敬似乎很满意，没有再说话。

直到停好车，他俯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时，距离很近，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尤其在嘴唇处停留了一瞬，姜丽娜能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酒气和雪松尾调。

他没有吻下来，只是用指腹很轻地蹭了一下她的下唇，眼神幽深。

“今天表现得很好，”他说，语气里有一种她分辨不清的情绪，“继续保持。”

然后，他退开，下了车。

姜丽娜独自坐在副驾驶座上，摸了摸刚刚被他指尖擦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麻的触感。

她感觉自己似乎踏入了某个陷阱，有种轻微的心悸，仔细回想，却又不知道是哪一步有问题。

推开车门，初春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清冽的草木气息，瞬间吹散了车内的暖意和那点暧昧。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他的脚步走向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