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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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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孩子到底在哪!”

李靖九气势汹汹地瞪着马三谷,手中的匕首抵住她的脖颈,威胁道。

“你若不说,我就……”

那人却毫无知觉,像一滩无骨的血肉,面无表情,双眸无神地望着董明睿。她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李靖九附身下去听,却只能听到含在喉咙里的嘶哑呜咽。

“她这样子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谢子黎冷冷地看了一眼马三谷,摇了摇头。

她不懂为何马三谷反应如此剧烈,若是她本就杀人成性,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她应当对自己所做的事没有多少忏悔之意。

当事情败露,披在身上的外皮被剥去时,更多的应当是恨——对于她,对于李靖九的恨。

少年时行走江湖,谢子黎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无论伪装成何等模样,都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早就不会被几句话唤醒良知。

可她在马三谷的眼里却看不到这东西,董明睿那些话像是抽干了她最后的生命,每一个字落下,她眼中的绝望就更盛一分。

可她绝望个什么劲儿?既做这种事暴露之后董明睿的斥责与失望对她来说如此痛苦,痛苦到让她人不人鬼不鬼,那又何苦?

谢子黎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这事儿没完没了了。她抱起双臂,看着董明睿道。

“马三谷杀死的侍女尸体现在在何处?劳烦您带我们去。”

“就在……我小妹平日里居住的院子之中。”

董明睿强撑起精神,指了指董家后方。

……

“……这就是我翻进来的地方。”

李靖九指了指后院墙最上方一块有缺口的瓦,上面还挂着一条与她衣服同色的布条,或许就是那晚从她身上挂去的。

这院子不小,东北角落之中设一口水井和一方玲珑锦鲤池。东南角设紫藤架与石棋枰。西侧还藏一小巧练功场,兵器架旁立着箭靶。

初春时候,绿上枝头。夜间也可见柔软的草影晃动,理应是一间温馨的院子,却因中央的青石板路上躺着的尸体而令人觉得脑后阴风阵阵,甚至李靖九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匕首。

侍女的尸首只被仓促地盖上一块白布,身下血迹还在,一看便未曾移动过。足以见得这两天整个董家上下人心惶惶成什么样,连这都来不及处理。

董明睿命其她人守在院门外面,只让李靖九压着马三谷,谢子黎,还有她自己进来。

谢子黎直奔着尸体而去,她面无表情地掀开白布,凑过来的李靖九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嘴巴,腹部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搅拧在一起。

那侍女的身体已经僵冷,面色青灰,双眸睁圆。地上血迹已成黑褐色,浓稠粘腻,中央积聚一滩,已经有蝇虫嗡嗡低飞,散发阵阵恶臭。

谢子黎蹲下身,直接用手除去与布料纠缠的血肉,双指抵住下颌,将侍女的头向后仰,暴露出血肉模糊的脖颈。

划去血痂,露出一道深阔伤口,皮肉外翻呈惨白色。

“……是割喉而死,但有两道伤口。脖子侧面这一道较浅,不致命,应当是马三谷初次失手导致侍女还有力气尖叫。这时她立马又补了第二刀,也就是正面这道较深的。”

“……你这都会?”

李靖九好不容易压下干呕,卷起衣服蹲在谢子黎身边,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不害怕吗?”

“怎么这么傻呢。”

谢子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却因为满手血,不好再去刮李靖九的鼻尖。

“还是说你看不出我是个江湖人?我好歹闯荡了十多年,什么样的死人尸体没见过?”

若是平时,李靖九定要跳起来反驳说她不傻,从小到大谁不是夸一句二皇子聪慧。

只是这次她却没力气。李靖九缓缓伸手,覆上侍女不肯合上的眼睛,可透过指缝,她依旧能窥见其中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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