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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真呀么真个儿好嘿,带着我的小鱼竿去钓鱼诶,不带小鱼干钓小猫,带着小鱼竿去钓鱼诶,诶嘿诶……”
南方多阴雨,尤其是春秋换季时,这雨下起来就跟有人捅破了天上不知道哪个贪玩小孩儿扎的水球一样,今天下一点,明天下一点,总也下不完。
可巧,等到个大晴天,而且今天不是她的班,她休息!
李榆兴高采烈骑着小电驴,载着渔具慢悠悠在河边寻找鱼口,她没啥别的爱好,就爱偶尔钓钓鱼,拾拾春,捡捡秋,最好是能就地取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钓了一个下午,晒了暖暖的太阳,也收获到一条大鲤鱼,正可谓尽兴而归。
可就在她磨刀霍霍向鲤鱼时,这条鲤鱼的眼睛竟然流下了泪来。
李榆一个激灵,定睛再瞧时,又觉得多半是水沾到眼睛周围,产生了错觉。
她平时处理鱼都很干脆利落,可今天她不是觉得鱼在哭,就是觉得这条兴国红鲤长得有点儿不对劲,它没那么红,身上有的地方还有些泛白。
但即便如此,这条怪里怪气的鱼烧出来时还是很香的,红烧鲤鱼配白米饭,把灵魂汤汁往软糯香弹的米饭上一浇,一口鱼肉一口饭,别提多好吃了。
显然李榆这个大馋丫头脑子里只有吃,等全都下了肚她也没想起来这鱼如果一块儿白一块儿红,那多半是锦鲤。
活生生被人做成了美食吞吃入腹,这种耻辱是一名身负重任的锦鲤所无法忍受的,它必须重生,以报今日之仇!
不如,就让这个大馋丫头来还债,帮它做事!
打定主意的锦鲤瞬间变成了一条毒鱼,食用了它的李榆可想而知,在一天后登上了时事新闻。
新闻中着重强调了,请大家谨慎食用野外鱼产。
同一天,远在坦桑尼亚的唯暖青正在与偷猎者奋战。她跟李榆是手帕交,作为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只不过,在她们考上同一所高中时,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对李榆有些青春萌动的情愫,这种情愫不是寻常姐妹该有的,反而像男孩爱慕女孩儿一样。
从那天开始,她就不喜欢看到李榆跟其他男孩儿一起玩,也不喜欢看到李榆跟其他女孩儿一起玩。因为她的占有欲,李榆觉得她不可理喻,跟她大吵了一架,就此分道扬镳。
两个人违背了小时候约定的誓言,没再考同一所大学,她去学了野生动物与自然保护区管理专业,而李榆,她还是从父母口中得知,她去学了环境设计。
命运的齿轮就在此刻重合,偷猎者本就是做着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引得唯暖青落了单,一串子弹下去,饶是唯暖青再会搏击,再灵活,也躲不过去。
那一刻,她切身感受到了野生动物被偷猎者猎杀时的绝望。
鲜血不可抑制地涌出口腔,流得到处都是,引来野兽之前,她常年佩戴在身上的护身锦鲤忽得发出一阵强光,将她包裹住。
那护身锦鲤是她们刚上高中时,李榆自己设计画出来,亲手刺绣缝制的,叫阴阳鱼,一共两枚,一只红色的锦鲤李榆自留了,另外一只青色的锦鲤则送给了她,这是她们……友谊的象征。
即便后来再无联系,唯暖青也从没把护身锦鲤收起来,她寻了根绳子,将青鲤做成了项链,每天都会贴身戴着。
她不知道的是,李榆也一直带着自己的那枚红鲤,只不过她把它做成了手机链,挂在手机上。
红青两色相隔万里,却在一瞬相融,阴阳双鱼重合,时间倒流,平行时空启动。
李榆是被窗外熟悉的犬吠叫醒的,那是她老家养的大黄。
从记事起,大黄就跟着她跑东跑西,她是它最喜欢的小主人。后来上学搬了家,去了镇上,再到城里,几番周折,能见大黄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只有逢年过节回老家才能再见那么几回。
再后来,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大黄合上了那双不舍的眼,作为一只活了二十一年的超级长寿狗狗去了汪星。
奶奶告诉她,大黄是幸福的,它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奶奶没有告诉她,但她知道的是,大黄一定在等她,想见她最后一面。
睁开眼的时候,从未觉得天有这般亮过,阳光刺得双眼发疼,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爬到窗边,猛地向外推开了窗户,“嘬嘬嘬,大黄过来!”
大黄在窗下直摇尾巴,冲她咧着嘴直乐,双脚往上扒拉,扒拉了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溜烟蹿进屋,跑到她床边疯狂摇着尾巴。
“Duangduangduang……”床板被大黄的尾巴打得直晃,李榆赶忙按住大黄脑袋,轻轻抚了两下,“你这家伙,在梦里也这么闹腾,轻点儿,别把我的梦吵醒了。”
李榆新奇地看着自己还带点儿肉的小胖手,她已经很久没在自己手上摸到这么结实的肉了。
“小榆儿,醒了就快出来帮忙吧。”是奶奶的声音,带着点儿笑和宠溺,让她想要落泪。
“哎!我就来了!”她刚应声准备下床,就被身上掉下的东西惊得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