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第2页）

团团从她怀中警惕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竖成一条窄缝，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呼噜声，全身蓬松的毛发都炸了起来，直直盯着咖啡馆巨大的弧形落地橱窗。

橱窗映着午后阳光，本该清晰地投射出吧台、桌椅、绿植和惊惶人群的倒影。

此刻，那倒影却诡异地扭曲、旋转起来！

在那些凝固如同雕塑般僵硬的身影周围，七个。

江雨柔迅速扫过全场，整整七个僵立着举着手机的人影。

一圈圈浓稠如墨汁般的黑暗，正从他们脚下的倒影里悄然渗出、扩张、旋转，形成一个缓慢吞噬着光线的、令人心悸的深渊漩涡！

漩涡无声转动，散发着一种冰冷粘稠的恶意，仿佛连接着某个弥漫着腐烂数据流的异度空间。

漩涡的中心，是那个最先凝固的米色连衣裙女孩的倒影，她的影像在黑暗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正一点点被那粘稠的墨色彻底溶解、吞噬。

战栗沿着脊柱爬上江雨柔的后颈。

不是物理的寒冷，而是规则本身散发出的、对意志的冻结与扭曲之力。

这力量如无形的锁链，缠绕上每一个试图反抗的灵魂。

她看着那个摔倒在地、又被无形力量死死摁住动弹不得的年轻男友，看着他脸上纵横的泪水和眼中彻底熄灭的光。

那不是悲伤，是灵魂被规则锯齿一寸寸磨碎的沉寂。

他不再嘶吼，不再挣扎，只是死死攥着女友僵硬冰冷的手腕，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最后的锚点，哪怕这锚点本身也正在石化。

绝望的寂静比尖叫更令人窒息，沉甸甸地压在咖啡馆异常香甜的空气里。

轮到她了。

江雨柔抱着团团，稳稳地站在了点单台前。

店员脸上那标准化的微笑依旧完美无瑕，白色的牙齿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一种非人的、釉质般的光泽。

嘴唇张开，吐出设定好的语句。

“欢迎光临，新店开业优惠，请您为本店在‘悦享’软件点亮五星好评，即刻享受饮品八……”

“一杯可丽饼。”

江雨柔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锋利的裁纸刀，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那循环播放的电子音。

“加双份奶油，芒果果肉铺满。”

店员完美笑容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僵滞了零点一秒。

“……好的女士。”

僵滞瞬间融化，重新变得柔顺而毫无波澜，仿佛只是程序运行中一次微不足道的卡顿。

“请您先进行五星好评操作，完成即可享受……”

“操作不了。”

江雨柔把怀里炸毛的毛团子，举高了一点，团团的竖瞳在阴影里闪烁着冷光。

“爪子划花了屏幕，触控失灵了。”

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抚过团团软乎乎的粉色肉垫，指尖悄然注入一丝微不可查的净化暖流。

小家伙立刻配合地“嘤……呜……”了一声，带着十足的委屈和不耐烦，小爪子示威性地在空中挠了挠。

“看，完全不听使唤。”

店员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头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缝，像是精密的程序遇到了无法解析的乱码。

那双空洞的眼睛微微转动，视线焦点在江雨柔平静的脸和被举着的雪白毛团之间移动了几次，似乎在高速运算着如何处理这个“意外变量”。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程式化的声音重新响起，语调平稳依旧。

“理解您的情况。请稍坐，餐品制作需要时间。”

他转过身，走向后厨传递指令的窗口，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