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9章 怀疑与边界(第5页)
人一拨拨散开,有人站在窗边抽烟,有人急着赶下一场会。
林幼清夹着那叠资料,从沈听澜身旁经过。
“林检。”沈听澜叫住她。
她停了一下:“嗯?”
“谢谢你刚才那句话。”她说。
林幼清微微挑眉:“哪句?”
“‘公益不等于豁免权’。”
“那是事实。”她说,“不是态度。”
“态度呢?”
“态度是——”她略略笑了一下,“你把你的案子办好。”
“轮到我们这边的时候。”
“我把我们该说的话,说好。”
沈听澜点点头:“那就各司其职。”
“分工合作。”林幼清说。
“边界清楚。”
她说完,转身往楼梯那头走去。
沈听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边界这个词,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落在某个特定的位置——
边城那条山路的边界,山洞的边界,强行钓鱼的边界,媒体能说的话的边界,还有——
她自己做为警察和人的边界。
“你想什么呢?”裴征从另一边晃过来,“这么出神。”
“在想,”她说,“这次我们能不能不踩太多别人划的线。”
“这话要是让上面听见。”他笑,“得请你去喝茶。”
“请就请。”她说。
“我喝白水。”
楼道外的光线有点暗,她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透进来的那一点天光。
风从楼顶的通风口吹下来,带着一股消毒水和咖啡混合的味道——和地下诊所里的完全不同,却同样让人不太舒服。
她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那张早就被她折得皱巴巴的纸。纸上那两个字迹潦草的签名,在她指尖下轻轻碾了一下。
郑铭。
十年前,他签过一份“夜间提审”的申请。
十年后,他在会议室里,温和地谈“纪律”和“方式方法”。
“暗河不是直线。”她在心里说。
“但总归有个源头。”
那一头,也许就在自己身后的这栋楼里。
也许在几公里外,那块亮着蓝色LOGO的大楼里。
无论如何——她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那个漩涡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