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第4页）

碧梧接过密函，心中暗叹。

殿下这哪里是谈合作，分明是……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人重新拴在身边。

————（殿下真是个小机灵鬼）

十日后。

听风楼是朔方城内最好的酒楼，临河而建，三层飞檐，平日里宾客盈门。但今日，整个三楼被清空，只设一席。

苏云絮踏入雅间时，萧令珩已在了。

她今日未着戎装，而是一身月白锦袍，外罩墨蓝云纹比甲，长发用玉冠束起，正临窗品茶。

窗外是流淌的沧河，河上残冰未化，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长公主殿下。”苏云絮行礼，姿态恭谨，却不卑微。

萧令珩抬眼看向她。

三个月不见，这丫头又变了些。猎装换成了赤狄传统的深蓝长袍，腰束皮带，脚踏鹿皮靴，长发编成数股，缀以细小骨饰。

脸上少了些稚气，多了几分沉稳，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清澈依旧，却深了许多，像藏着一整个北疆的风雪。

“坐。”萧令珩示意对面。

苏云絮落座。碧梧奉上茶点后，无声退下，关上了门。

雅间内只剩她们二人。

“乞活书写得不错。”萧令珩将一杯茶推过去，“有进步。”

苏云絮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谢殿下夸奖。”

“但光会写字没用。”萧令珩靠回椅背，目光落在她脸上，“说说看，你想怎么交易？”

苏云絮从怀中取出一份清单，铺在桌上：“这是赤狄能提供的矿石样本，及每月可开采的大致数量。这是我们需要换取的物资清单——粮食、药材、铁器、布匹，以及……匠人。”

萧令珩扫了一眼清单，挑眉：“匠人？”

“赤狄缺冶炼工匠，也缺教导孩童识文断字的先生。”苏云絮平静道，“殿下既要赤狄牵制乌维，总得让我们有自保之力。而自保，需要刀剑，也需要头脑。”

这话说得坦荡，也聪明——把需求与萧令珩的利益绑定在一起。

萧令珩笑了：“学会跟我讲条件了。”

“不敢。”苏云絮垂眸，“只是陈述事实。”

“好一个事实。”萧令珩端起茶杯，慢饮一口，“矿石我要，物资我可以给。但匠人和先生——不行。”

苏云絮心下一沉。

“不过，”萧令珩话锋一转，“我可以允许赤狄派人来朔方城学艺。每月五人，由我府中匠师教导，学成归山。如何？”

这是退让，也是控制。

苏云絮沉吟片刻，点头：“可以。”

“那么，”萧令珩放下茶杯，凤眸深深看着她，“谈谈第五条。”

苏云絮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每两月亲赴朔方城一次……这意味着，她永远无法真正远离萧令珩的视线。

“殿下不放心我？”她问。

“不放心？”萧令珩轻笑，忽然伸手，越过桌面，指尖轻轻挑起苏云絮的下巴，“我若真不放心，你上次就该被关回长公主府的笼子里，而不是坐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指尖微凉，力道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