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好像在撒谎(第1页)
她顿了顿,视线飘向远处,像是透过这片田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我的家人,都死在妖族手里。”
所以她从小就恨妖,恨那些肆意践踏生命的存在。遇见墨有痕时,她只当对方是志同道合的侠客,从未想过她会是妖。
“她暴露原形的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白不染的声音有些发紧。
一边是刻入骨髓的恨意,一边是难以割舍的情谊,两种情绪在她心里疯狂撕扯,让她无所适从。
“我怕。”她低声说,“自己会因为那些情谊,原谅她是妖的事实,怕自己会背叛家人的血海深仇。更怕……看到她时,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该对她说什么。”
所以她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逃。
“她后来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白不染的指尖微微收紧,抱着墨有痕的手臂更稳了些,“可我还是不敢出现。我怕一见面,所有的坚持都会崩塌,怕自己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躲到妖市,本是想离那些恩怨远些。”白不染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平静,“没成想,一待就是五百年。”
初到妖市时,她浑身是刺,对周遭的妖族充满戒备,稍有不慎便会拔刀相向。可妖市并非她想象中那般混乱嗜血,这里的妖族有自己的规矩,有奸猾狡诈之辈,也有讲义气、守承诺的存在。
“在那里,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白不染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能让人想象出那段日子的凶险,“后来妖市动荡,我平定了内乱,莫名其妙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老大。”
五百年的时间,足够让许多东西改变。她看着身边的妖族为了生存奔波,为了情义拼命,渐渐明白,曾经那句只是说说的“正邪在心不在类”。当年家人的仇,她从未忘记,却也终于明白,不能将对个别妖族的恨,转嫁到整个族群身上。
“墨有痕……”她低头看了眼怀里昏迷的人,声音轻得像叹息,“或许,我早该明白的。”
只是那时的她,被仇恨蒙住了眼,错过了太多。
“直到今天,看到她……”白不染的声音轻了下去,“我才知道,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几人静静地听着,心头五味杂陈。原来白不染的不现身,并非无情,而是被仇恨与情谊困在了原地,陷入了比墨有痕更痛苦的挣扎。
她拖着墨有痕,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步伐坚定。阳光落在她银白色的发上,竟透出一丝温暖的光晕。
慕斯寒、谢宁、喻桐、徐一棠四人站在原地,心情复杂难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以及黑白双杰纠缠千年的恩怨,都让她们心神震荡。
然而,还未等她们完全平复心绪——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颤起来!这一次,并非喻桐操控地形的力量,而是源自地底深处的、某种结构崩塌的巨响!
“小心!”
慕斯寒厉声喝道,灵力瞬间张开,护住众人。
只见方才还一片金黄的麦田,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塌陷、崩裂!金色的麦穗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纷纷落入突然出现的巨大裂缝之中!仿佛这片土地的存在,本就维系于某种特殊的力量,而随着墨有痕的离开和白不染的介入,那维系的力量骤然消失,导致这片空间开始崩溃!
“这边!”谢宁目光锐利,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片区域尚未完全塌陷,拉着喻桐便朝那边掠去。慕斯寒带着徐一棠紧随其后。
四人险之又险地落在了一块尚未坍塌的、孤岛般的巨大岩石上。周围是不断陷落的地面和无底深渊,烟尘弥漫。
就在她们刚刚站稳之际,喻桐的目光,被岩石正中央的一样东西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尊石像。
石像雕刻的似乎是一个模糊的人形,保持着虔诚跪拜的姿势,双手高高举起,掌心向上,共同托举着一座不过巴掌大小、通体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宝塔。
那石像不知在此经历了多少岁月,表面布满风化的痕迹,显得古朴而沧桑。但它手中那座小金塔,却流光溢彩,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更让喻桐心头狂震的是——
她手中的玄鬼剑,在此刻,竟然再次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剧烈的、近乎欢鸣的震颤!剑身黑气缭绕,与那金塔散发出的柔和金光,非但没有相互排斥,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与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