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页）

果然，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和Krueger遭遇过的一样。蛇狮突然出现在眼前，蛇首缠上来，信子快要舔到她的额角。

YN心里发怵，但既然来了，就为弄清问题，总不能闭着眼。她瞪圆了眼睛望回去，把感知力像渔网般撒开。

那东西不在这儿。眼前的蛇颈狮不过是它落下的一根头发丝。抗衡起来，比在战区荒地里轻松多了，很快就被YN钻了空子。

她的意识顺着蛇信滑进混沌的漩涡。

先是晃动的河滩，透过狮瞳，她看见了对岸跪地的男人，膝盖在岩石上磕出白骨，接着又看见天空裂开缝隙，灰白瞳孔在云层上转动，红雾滑出，钻进雄狮的口鼻。

YN猛然调转方向，追着那缕红雾逆行。意识像针尖刺进血管，忍着疼窜进那颗眼球。

然后，她怔住了。

眼前是茂盛到见不着缝隙的腐烂丛林，而那些摇曳的叶片，竟是不断生长又在溃烂的肉瘤。肉瘤之中，是白骨堆成的山脉，山的深处响着战鼓，号角的愤怒。

每一颗肉瘤破裂时，都迸出一声声勾魂的呻吟和尖叫，每一颗重新生长时，又响起癫狂的窃窃私语。

YN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到了。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是愣愣望着这片地狱。

一切事物都像在极致的黑暗里泅渡。

她看见丛林里晃着无数怪影，长着人脸的蜈蚣，披着羽毛的肉块，还有半透明的幽魂像水母般漂浮。每个造物都附着痛苦的痕迹，它们蹒跚而行，所过之处肉瘤便鼓胀几分。

这些扭曲的东西，似乎是献给某个存在的活祭。

YN的精神快要窒息了，可她还在找，那个东西在哪？这片地狱的主人藏在何处？

……

再睁眼时，YN躺在陌生的床上。整个人都是懵的，意识好像被偷了似的空旷，她还记得那地狱的模样，可却又像什么都想不起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撑起身，脚步虚浮走出房，循着隐约的人声。

会客室的门后，Krueger踱着步，低声咒骂着什么，科林沉默抽雪茄望向窗外。

见到她时，Krueger一步跨到面前，“你他妈搞什么？自己什么情况没数吗？那玩意能要了你的命，知不知道！”

YN不必感知，也能看见他金瞳里的火苗。她刚想开口说自己没事，话却卡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Krueger见她拂过自己的脖颈，神色有异，眉头拧得更紧，“怎么了？脖子不舒服？”

他扯开她捂颈的手，侧头去瞧，指腹擦过光滑的肌肤，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YN却张了张嘴，指指喉科，Krueger还是不解，虎口抵住她下吧，又用拇指掰开嘴想往里看。YN偏头躲开，有些无奈。

“她失语了。”科林的轮椅碾过地毯。

Krueger垂眸看她，“你说不了话了？”

见她点头，金瞳微微一缩。

YN也不知是为何，忽然间，话就卡在喉咙之下，怎么也上不来。

科林沉沉的看向她，“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YN缓缓点了点头。

“我当年见到那一幕后，也这样。是受到巨大刺激。你看到了什么？”科林挪动轮椅，拿起茶几上的一笔一本递给她。

YN提笔在纸上移动，另外看的两人眉头越拧越紧，

“你竟然进了那个…。。眼睛…。”科林声音发干，随即又有些急切的看向她，“里面有什么？”

YN捏着笔悬在纸上，落不下去，她无法用言语或文字描述那个场景，那是地狱的终结。

她慢慢写下零碎的词，沦丧，虚无，癫狂，热寂……

科林看着纸上的字，雪茄的灰簌簌落下。或许，这些词根本装不下她看见的地狱。

桌上的对讲机忽然滋滋作响：“科林先生，有突击队逼近。军方的人。要拦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