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页）

队员们立刻散开，冲向各自的岗位收拾关键装备。YN仍站在原地，眼中充满困惑。敌人？她并未感知到任何熟悉的混沌力量。

没时间解释了。Keegan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大步走向出舱口，“你会潜水吗？会游泳吗？”

“不会。”YN如实回答，连大海都是在这里才第一次见到，“那是什么？”

Keegan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该死。”

他拉着她快步走到舱门旁的换衣间，从柜子里扯出一件潜水服，塞到她手里，“你需要穿上这个。”

YN拿着那件厚重的，带着橡胶气味的衣服，不知从何下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Keegan看着她茫然的眼睛，低声道：“抱歉了。”

说完，他再不犹豫，动作迅速却并不粗鲁，手指不可避免擦过肌肤，拉链一路向上，直到领口。他确保所有密封条都牢固后，将一个小型呼吸器塞进她手里。

Keegan直视她的眼睛，“听着。待会紧跟着我。把这个咬在嘴里，它能让你呼吸。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开。”

通道里传来队友准备就绪的信号。Keegan深吸一口气，拉上了自己的面罩。

沉重的舱门阀旋开，海水瞬间涌入。YN看着脚下的水线迅速上升，感受着奇特的浮力与包裹周身的冰凉。

原来，海是这种感觉。

直到水彻底漫过头顶，视野变得模糊，舱门自动开启。她感到身体一轻，不由自主漂浮起来，四周是无声的黑。这种失重与飘浮感，竟有几分穿梭于宇宙网道时的熟悉。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向外牵引。

是Keegan，他紧紧拉着她，开始蹬动双腿，向潜艇外的开阔水域游去。YN任由他牵引，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忽然，不远处亮起数道光柱，Elias立刻打出战术手势，通过水下通讯系统传来他的声音：“有敌袭，准备作战！”

果然，那些光柱后方，显现出同样一身水下装备，手持武器的人类。Hesh反应极快，肩部架射一枚超空泡鱼雷，在水下拖出白色轨迹，直扑对方。

近乎同时，密集的子弹也向他们射来，划出无数气泡。

Keegan一手紧紧牵着YN，另一只手举枪还击，但仅靠单手臂操作，准头和稳定都大打折扣。水下战斗本就艰难，保护她的牵绊更让他束手束脚。

YN被Keegan护在身后，透过面镜，困惑看着眼前这一幕。两群同样是人类的存在，在这寂静的海底，正竭尽全力试图夺取对方生命。

YN感知到Keegan动作的迟滞与吃力。虽不理解人类为何要自相残杀，但也绝不希望这些保护自己的伙伴受到伤害，她松开了一直被他紧握的手。

掌心的空落让Keegan心脏一紧，他猛回头，正看见YN的身体向深海沉坠。他不假思索转身，奋力向她游去。Logan反应迅速，立即补位，用火力压制对面，为他争取救援的时间。

对面的敌人暂时被击退，Elias打出快速撤离的手势。必须趁对方可能派出突击艇前离开这片水域，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然而，YN的心思全在这片海域，并未察觉到他们生死时速的紧张。这片海水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下沉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像人类那样，摆动双腿维持上浮。但她自有办法。

Keegan心急如焚，看着YN不断坠向更深的海域，用尽全力向她游去，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她时。

YN身上的潜水服被无形分解，消散在水中。那对翅膀在幽蓝中展开，流转的微光一并坠入深海。她轻轻扇动，水流荡出光屑，像是海底长出了一只海伦娜闪蝶。

Keegan伸出去抓她的手，就那样顿在了水中，指尖离她只有几厘米。YN却主动向前，轻轻握住他僵住的掌心。

刹那间，水下枪声，队友的警示，所有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Keegan面罩后的瞳孔放大，他似乎只能听见自己胸骨里，那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

海底的战役，忽然间，就被推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