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2页)
李行弱睁开眼,那阵莫名的疼劲缓过去之后,视线逐渐恢复清明。
入目是一间轩敞高阔的屋子,闪过的白光,把墙壁照得发亮。墙上悬挂几幅祖容像,上头的人物神容端肃,或是蟒袍梁冠,或是命妇冠服,有男有女,旁边题着对应的官讳名号。
画风向来只讲究传神,不讲形似,光线又晦暗,辨不出谁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间祠堂,且是仕宦人家有的规格。
要不是屋外电闪雷鸣,李行弱几乎怀疑自己在梦里。
她明明四肢瘫痪,口不能言,镇日只能躺在床上。阿姚还说,等一个阳天,推她出去晒太阳的。怎么突然到了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咳、咳……”李行弱用力咳嗽了两声。嗓子竟然能发声了。
她撑着地砖试着站起来。四肢也是可以行动的。
再低头看身上,穿的还是阿姚新做的复襦。抬起左手,还戴着从不离身的手扣扳子。
是她的身体!自己的身体!
只有额头那里,痛感实在怪异了些。
她抬手摸去,才发觉另一只手攥着一块木牌。
一道电光闪过,照亮了牌位上的字:
故显妣武昭侯讳行弱之神位
李行弱抓着刻着自己名讳的牌位,愣了足有一息。
毕竟没有人能活着见到自己的牌位。换成任何人,都会被这样怪异的事吓一跳。
李行弱还没从离奇的变故中抽离出来,一道掌风,夹着男子的怒声同时袭来:
“李婵!你敢推倒祖宗牌位!”
李行弱偏头避开掌风,顺手的牌位“啪”地拍在对方脸上。接着又一记重拳,砸在左眼眶上。
李持功“啊呀”一声叫唤,捂住眼,颀长的身子一下子栽倒,在水磨青砖上滚了两圈。
他气到浑身颤抖,哆嗦着爬起来,指着李行弱:“反了天了,敢殴打兄长!”
李行弱眯眼看他,脑子里浮现的是他在祠堂里,冲姊妹大逞威风的画面。
她将牌位放回供桌,转动起僵硬的指节,笑道:“挨轻了?”
四下漆黑,李持功看不清,但听着这嗓音粗砺。他转着眼打量,模糊觉着眼前的人陡然高大不少,阴飕飕的,透着股煞气,像是从井里打捞出来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李婵。
李持功心底莫名发虚:“干甚,还、还要继续殴我不成?”
“啪”地一巴掌,又甩在了他脸上:“我问你,是不是打轻了?”
李持功脸上火辣辣地疼,不可置信地愣住:“你、你还打!”
对面的人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她就像一把刀,尽管放在那,也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持功才察觉出危险,几个大耳刮子又连续落在脸颊。
“说话!”
巴掌停下来时,已经一个眼睛在上,一个眼睛在下,口鼻往外冒着血。李持功脸肿了,心气也没了。
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连哭都忘了哭,只是咧着嘴干嚎道:“你这般殴我,自己就不疼么?”
李行弱只顾活动筋骨,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疼。
她练就了一副铜筋铁骨的身板,私以为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居然也会因为手疼,错愕了那么一瞬。
到底还是躺久了,力量上有所欠缺。
李行弱复盘了一番,正要从李持功这里盘问一些事情,一阵错落急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转眼间,衣饰华丽的妇人在提灯婢媪的簇拥下,伴着一阵谩骂声走了进来。
“天杀的,谁把我儿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