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第4页)
剩下的那个节点,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他们呢?
望席抬起头,看向齿轮城更深、更黑暗的方向,那里仿佛潜藏着最终极的荒诞。
第二个节点的“逻辑自杀”现场,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金属碎屑、焦糖、冷冽机油以及……浓郁巧克力酱的复杂气味。厉肃队长正黑着脸,用一块不知从哪里扯下来的、相对干净的帆布(可能是某个“钢盾”队员贡献的背包内衬),奋力擦拭着胸甲和肩甲上那粘稠、甜腻的褐色污渍。每一次擦拭,都伴随着他周身几乎要实质化的低气压,让旁边的何初大气都不敢喘。
“那个……厉队长,我这儿还有点清水……”白晓弱弱地递上一个水囊。
厉肃动作一顿,冰冷的目光扫过水囊,又扫过白晓,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让他用珍贵的水资源去洗刷这屈辱的巧克力?不可能!这污渍,他要带回“秩序之光”总部,让所有人都看看,这该死的齿轮城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当然,这只是气话,大概率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净化池泡上三天三夜。)
冷锋检查了一下“破晓”小队成员的状态,除了精神力消耗巨大,并无大碍。她看向那瘫软如泥、彻底报废的节点建筑,眉头微蹙:“两个节点,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体现。一个极度混乱情绪化,一个极度僵化理性……这齿轮城的核心,到底想干什么?”
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补充道:“而且修复方式都如此……非典型。我怀疑,最后一个节点,可能会是前两种规则的某种……混合体或者对立面。”
望序靠在一根相对完好的金属廊柱上,小口喘息着。规则碎片正在缓慢修复她过度消耗的精神,但那种深入灵魂的疲惫感一时难以驱散。猫耳软软地垂着,尾巴也无精打采地搭在斗篷上。她听着队友的讨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直显得游刃有余、甚至乐在其中的希让。
希让正用指尖挑起一缕从报废节点裂缝中飘出的、带着错误代码的彩色烟雾,那烟雾在她指尖缠绕、变幻,仿佛有生命般试图逃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最终哀鸣着消散。她似乎感受到了望序的目光,转过头,紫眸弯起,传音道:“怎么?小猫,累了?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望序收回目光,心中那份不安感更重了。希让的态度,与其说是引导者,更像是一个……投喂了宠物后,期待它表演更多把戏的主人。
休整片刻,不敢再多做停留。根据地图指引,最后一个核心节点位于齿轮城最深处,被称为“混沌熔炉”的区域。
离开“精密区”,周围的画风再次突变。如果说“精密区”是强迫症患者的理想国(如果忽略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糖果故障),那么前往“混沌熔炉”的这条路,就是抽象派艺术家的狂想噩梦。
街道不再规整,地面是扭曲蠕动的、如同彩色粘土般的物质,踩上去软绵绵的,还会留下短暂的脚印。两侧的建筑像是被顽童捏坏的橡皮泥,歪歪扭扭,颜色混杂,齿轮不再是圆形,而是变成了三角形、星形、甚至是不规则的扭曲形状,以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转动着,喷出的蒸汽也是五彩斑斓,并且时常伴随着意义不明的、如同老旧收音机杂音般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爆米花、机油和过期油漆混合的刺鼻气味。
“我有点……头晕。”何初扶着额头,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在旋转打结。
“这里的规则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岚强忍着不适分析,“空间结构、物理常数可能都在随时微调,大家跟紧,不要走散!”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前方路面突然隆起,形成一个滑梯般的陡坡,众人猝不及防,惊叫着滑了下去,落地时却发现身处一个完全由不断变换的马赛克色块构成的小广场。还没等他们站稳,脚下的色块又开始流动,如同传送带般将他们推向另一个方向。
“这地方是个巨大的、活的规则迷宫!”冷锋稳住身形,短刃插地,试图固定自己,但地面如同流水,毫无着力点。
更麻烦的是,这片区域的“居民”也开始登场。
那不再是糖果怪物或机械生物,而是一些更加……难以名状的衍生物。
有一团不断变幻颜色和形状的、如同史莱姆般的物质,内部包裹着几个还在转动的齿轮,发出“咕噜咕噜”的、像是消化不良的声音。
有由无数金属碎片和彩色布条拼接而成的、如同劣质风筝般的玩意,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飞行,洒下亮晶晶的、不知是碎屑还是鳞粉的东西。
甚至还有几个像是用蜡笔胡乱涂鸦出来的、二维的、却能在三维空间扭动的影子,发出“嘻嘻哈哈”的、扭曲的电子笑声。
这些衍生物似乎没有明确的攻击意图,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扭曲和污染着周围的规则。它们路过的地方,空间会褶皱,颜色会失真,声音会变调。
“小心!不要被它们碰到!”岚警告道,她尝试用一个驱散符文,但符文刚成型,就在一阵扭曲的光影中变成了一串漂浮的肥皂泡。
一个“彩色史莱姆”蠕动着靠近了“钢盾”小队那个柠檬味果冻队员(他依旧被稳妥地端在托盘里)。就在它即将触碰到果冻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绝对上位者威压的气息,如同水银泻地般,以希让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那气息并不狂暴,甚至有些慵懒,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和规则本源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漠然与古老。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只“彩色史莱姆”猛地僵住,变幻的颜色定格在一种难看的屎绿色,内部的齿轮发出“嘎吱”一声,停止了转动。然后,它像是遇到了天敌的软体动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干瘪,最后“啪”地一声,化作一小滩无色无味的粘液,渗入了扭曲的地面。
那只“劣质风筝”如同被无形的针扎破,在空中剧烈抽搐了几下,缠绕的布条寸寸断裂,金属碎片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那些“蜡笔影子”发出的电子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身影扭曲着、淡化着,最终像被橡皮擦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其他还在蠕動、飞行、扭曲的衍生物,如同潮水般,以希让为中心,惊恐万状地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宽阔的、相对“干净”的道路。它们瑟缩在道路两旁的扭曲建筑阴影里,发出细微的、仿佛恐惧到极致的呜咽和摩擦声,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