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第3页）

她没有去攻击那蔓延的影像，也没有试图驱散香气。她的“镜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清辉大放！但这一次，她并非解析或调和，而是模仿与覆盖！

她以自身“镜湖”为基，以【规则调和者】的能力为引，将她从之前那幅肖像画中解析出的、属于少女的纯粹“悲伤”回响，以及从图书馆画作中感知到的“求知”与“静谧”的规则特质，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复杂而矛盾的“信息屏障”，直接挡在了何初与那诱惑果实之间！

悲伤与求知，这两种与“食欲”截然不同的、甚至本身也相互矛盾的情感规则，被强行叠加，瞬间对那单一的、强烈的欲望引诱形成了规则层面的干扰！

那甜腻的女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发出一声扭曲的怪响。蔓延的果实影像剧烈晃动，变得模糊不清。腐败的香气仿佛被投入了异味的调和剂，变得怪异而难以忍受。

何初猛地一个激灵，从迷离中清醒过来，惊骇地后退几步。

那幅静物画剧烈地震动起来，画框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最终，所有异象如同潮水般退去，画作恢复了原状，只是色泽似乎黯淡了许多。

望序微微喘息，额头渗出细汗。刚才那瞬间的规则模仿与覆盖，对她的精神和“镜湖”都是不小的负担，但效果显著。

“看来，‘回声’之间也并非和谐共存，可以利用它们相互之间的矛盾。”望序得出了结论，这为她后续的行动提供了新的思路。

经过这个小插曲，他们更加谨慎。终于，在望序耗费了大量心力，成功解析了那幅古老图书馆画作的深层规则，并从中“剥离”出一枚闪烁着柔和白光、蕴含着纯净知识回响的结晶后，任务进度变成了（13）。

然而，就在他们取得第一枚结晶，稍微松懈的刹那——

整个“回声画廊”，猛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规则层面的震荡！

所有墙上的画作，无论之前是平静还是活跃，都在这一刻，齐齐发出了不同频率、不同情感色彩的“回声”！哭泣声、呐喊声、低语声、狂笑声、诱惑声……无数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充斥了整个画廊空间！

仿佛因为他们取走了结晶，打破了某种平衡，激怒了这座画廊本身，或者说……惊醒了某个沉睡的存在！

“不好！画廊的‘意识’或者核心规则被触怒了！”岚脸色大变，她的精神力在如此庞杂混乱的信息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难以维系。

白晓的圣光屏障在无数“回声”的冲击下剧烈摇曳，光芒迅速黯淡。

何初抱着头，痛苦地蹲下，那些混乱的回声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

望序的“镜湖”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湖面波澜四起，清辉明灭不定，无数扭曲的信息流试图污染、瓦解她刚刚建立的平衡。

而在画廊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深处，昏暗的光线开始扭曲，凝聚，一个由无数破碎画作、扭曲色彩和痛苦回声构成的、庞大而模糊的阴影，缓缓地、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蠕动而来。

它似乎，才是这座“回声画廊”真正的、收集并支配所有“回声”的……主宰。

那由无数破碎画作、扭曲色彩与痛苦回声凝聚而成的庞大阴影，如同一个从噩梦中爬出的拙劣拼贴怪，填满了画廊远方的深邃空间。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边缘不断蠕动着，时而伸出由凝固的呐喊面孔构成的触须，时而裂开一道由狂乱笔触构成的、散发着吞噬欲望的巨口。它所过之处，两侧墙壁上的画作如同被点燃的纸张，剧烈地扭曲、燃烧，释放出更加狂暴、混乱的“回声”能量，汇入那阴影之中，使其体积和威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整个画廊的空间规则在这庞然之物的压迫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被扭曲、吸收，昏暗变得更加浓重，唯有那阴影本体和狂乱燃烧的画作散发着不祥的、变幻不定的诡光。脚下镜面般的地板倒映着这恐怖的景象，仿佛上下两个世界都在同时崩塌。

混乱的信息洪流如同实质的海啸，冲击着四人的意识防线。岚构筑的精神壁垒在第一时间就布满了裂痕，她脸色煞白，鼻尖渗出血丝，却依旧死死支撑着，试图在这片规则的乱流中为队友保留一小片相对稳定的“锚点”。白晓的圣光被压缩到极致，只能勉强笼罩住四人周身，净化之力如同风中残烛，在无数负面“回声”的侵蚀下剧烈摇曳，光芒黯淡得仿佛随时会熄灭。何初早已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着耳朵，但那些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回声无孔不入，她脸上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眼神涣散，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压力最大的，是望序。

她的“镜湖”是直接与规则对接的界面，此刻承受着最为猛烈的冲击。湖面不再是波澜四起，而是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潭水，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扭曲、疯狂、充满恶意的信息流试图强行涌入，污染湖水的本质，瓦解她刚刚建立的平衡。那些被她调和、沉淀的规则碎片（寂静的苍白、混沌的暗紫、腐化的低语）在这外界的刺激下也开始躁动不安，仿佛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反噬其身。

她必须同时做三件事：抵御外部信息洪流的冲击；镇压体内规则碎片的躁动；还要分神寻找这看似无可匹敌的画廊主宰的弱点！

“不能硬抗！它的力量来源于这些画作，来源于所有的‘回声’！”岚强忍着精神撕裂般的痛苦，嘶声喊道，“必须打断它吸收回声的过程！”

道理谁都懂，但如何做到？那阴影本体散发出的规则威压令人窒息，仅仅是靠近都感觉灵魂要被撕碎，更别提打断它与整个画廊的连接了！

望序的紫色猫瞳中倒映着那逼近的、由无数痛苦与疯狂构成的阴影，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规则调和者】的能力被催发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疯狂扫描、分析着周围混乱的规则流。

她看到了！在那庞杂混乱的信息洪流中，存在着一些极其细微的、不和谐的规则涟漪！那是不同画作、不同“回声”之间，因属性冲突、情感相斥而产生的内在矛盾！这些矛盾在平时被画廊某种整体的规则场压制、调和着，但此刻，在主宰强行吞噬、融合所有回声的过程中，这些矛盾被放大、凸显了出来！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计划，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

“岚！”望序的声音透过规则的轰鸣，清晰地传入岚的意识，“放弃防御！把所有精神力，集中起来，放大那些画作回声之间的矛盾点！引导它们……相互冲突！”

“什么？！”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放弃防御？在这种冲击下，失去精神力屏障，她们瞬间就会被混乱的回声洪流淹没！

“相信我！”望序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白晓，护住何初和你自己，圣光收缩到最小，只求自保！何初，如果还有力气，祈祷你的‘运气’能让我们找到那个最关键矛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