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好的养母(第2页)
“不用了。”时漱雪弯腰坐进了车里。皮革座椅带着点凉意,却意外地舒服。
池夜雨绕到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坐进来,发动引擎的瞬间,车载音响里乍然流出一段鼓点,节奏极快,似是要冲破什么。
时漱雪的耳朵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下。
池夜雨随手按掉了音响,偏头对她弯眸:“出发啦。”
越野车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的街景慢慢向后退去。公交站牌前,贴满广告的班车出现在路尽头,闪烁的车灯像两颗疲惫的星星。
车内的空间过于安静,池夜雨出乎意料地维持了好几分钟的沉默,直到拐过一个交叉路口,汽车被一个红灯截住,她停下车,指节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下意识地,时漱雪脊背挺直了些。
果然,她启齿说话了:“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小孩了,不问我要带你去哪,不问我叫什么,也不问我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难道你妈妈跟你提过我?绝对没有吧。”
时漱雪问:“你见过很多小孩?”
池夜雨也是她见过的最怪的大人。
“那倒也没有。”池夜雨道:“你倒是问我点东西,随便问什么,你难道不好奇吗?不想揭开我神秘的面纱吗?”
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神秘了。时漱雪配合地捡了个比较在意的问题,询问道:“您和时羡鱼是什么关系?”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要从头跟你讲。”池夜雨一下子被打开了话闸子:“我叫池夜雨,主业是乐队的架子鼓手,副业是某个不太重要的风投公司的总裁,在叛逆时期翘课去听你妈妈的live,被她们乐队的风格所震撼,之后成为了她们乐队的替补小跟班。”
“其实我本来是想成为吉他手的,因为当时你妈妈的吉他拨片甩飞到了我脑门上,我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但她说她们乐队的鼓手准备跑路去考公务员了,于是我就被培养成了替补鼓手。”
红灯结束,池夜雨发动汽车,语速飞起。
“我说真的,时羡鱼那时候弹得超烂,还非说自己那是活着的声音,你也听过她演出吧?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时漱雪看着兴致勃勃分享故事的池夜雨,怀疑她是年少无知时被时羡鱼给骗了。
“挺吵的。”她回答道。
实则她没有去看过时羡鱼的演出,对她的演奏仅存的印象就是某次喝得酩酊大醉的时羡鱼跑回家里来抽风,扯着嗓门唱出刺耳的噪音,硬生生把老太太混沌的脑子给震清醒了。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她真是最烂的老师,明明自己跟别人灌输了一堆大道理,后来说不干就不干了,抛下乐队——”
池夜雨像是忽想起来她买了两杯奶茶在车上:“对了,我给你带了奶茶,草莓大福和抹茶板栗,在你左手边,你选一杯。”
她有意转移了话题,时漱雪没再追问,垂眸瞧向奶茶袋子,打开看了眼,都是温热的,全糖。
“在你车上吃东西?”
“我批准了。”池夜雨说。
时漱雪没喝,拿了一会儿又放回原位。
池夜雨以为她不好意思:“不用那么拘谨,我的车有人定期打扫。”
“我不太能喝甜的。”时漱雪摇了摇头。
池夜雨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小孩不喜欢甜食???”
“是真的不喜欢,会头晕。”时漱雪一本正经地说:“而且我不是小孩了。”
池夜雨难以置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小孩不爱吃甜食,不爱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从始至终端着一张冷淡的面瘫脸跟她老气横秋地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