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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什么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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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天上午,灵启公司的会议室内。

不太对劲。

她一边听着各部门主管的汇报,一边用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旁的连云舟。

乍一看,他似乎仍在专注地聆听,姿态无可挑剔。但裴知予却注意到他脊背不自然地微微佝偻,一只手臂虚虚地环在腹前,像是在忍耐某种持续的不适。另一只手则握成拳抵在苍白的唇边,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虽然他早几年身体就不好,但像今天这样,在公开场合难以掩饰虚弱的状态,实在少见。

裴知予无意识地捻着手中文件的边角,纸张被她揉出细碎的声响。那场车祸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身体还没养好?

没养好还出来上什么班啊,真担心她谋权篡位啊。裴知予有些烦躁地皱眉。要谋权篡位,也是连云舟在集团的代言人,赵安世赵特助先篡位吧。

想到这里,她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真是的,赵安世干什么吃的。大学的时候,他还敢把那个嘴硬不肯承认发烧、坚持要继续工作的家伙直接扛回家。如今这人坐着轮椅,连跑都跑不掉,倒是不来管管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会议已经结束。待她再次抬头,连云舟早已被何助理推着轮椅悄然离开了会议室。

裴知予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手中的材料,与同事敷衍地寒暄了几句。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已站在电梯里,手指正按在通往连云舟办公室的楼层按钮上。

确实得去看看,她伟大的异能研究之旅少不了负责赚钱和给她发经费的连云舟。裴知予定了定神,敲响办公室的门。

何进给她开的门,她很自然地走了进来,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该怎么开口。

嗯,直接说自己是来关心他身体健康的,好像有点太肉麻了?

办公桌后的人闻声抬眼。她心头一紧,他的脸色比方才开会时更差了,唇上几乎不见血色。他一只手的掌根抵在胃腹之间,想要用力却努力克制着。

裴知予尚未组织好语言,便见连云舟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可声音还未发出,他身体猛地一弯,对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痛苦的干呕声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与喘息,他单薄的脊背剧烈地起伏颤抖,那只原本抵着胃部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按进去,仿佛想要将那股痛苦从体内挤压出来。

毕竟是战场上磨练出的反应,何进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撑住他无力的身体,避免他坐不稳栽下去。裴知予则立刻在抽屉里翻找起止吐的药物。

连云舟把早上喝的粥吐完,胃里就没东西好吐了,最后只能呕出些清水和胃液。他彻底没了力气,浑身脱力地瘫在轮椅里,紧紧按压着胃部的手都被何进不容拒绝却极尽小心地撬开。何进控制着力道,颇为熟练地揉开胃部的痉挛。

连云舟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本就开得高,裴知予看了眼连云舟湿透的后襟,默不作声地拿起遥控器,又将温度调高了一档。

吃过药,勉强咽下几口温水,连云舟才终于攒够一丝气力开口。他难堪地抬手捂住脸,嗓音嘶哑得厉害:“抱歉……没想过会这样失态地吐在你面前……”

透过他垂落的指缝,能看到他眼睫低垂,在苍白的脸颊投下脆弱的阴影,冷汗浸透的乌黑碎发黏在额角与颈侧。

精神力抑制器一直磨得他他恶心反胃,他就把呕吐感屏蔽了50%。这一来反而严重干扰了对身体真实反应的判断。他还以为自己能撑到听完裴知予的话。

“为什么要为生病道歉。”裴知予皱着眉,仔细端详着他青白的脸色,“你把身体养好了再来上班吧。我认识个医生,要不让她给你检查一下?”

裴知予是不怎么信那场车祸纯是意外,否则为什么日日跟在连云舟身边的何进毫发无损,唯独他伤得这般重?

可惜她查了半天还没查出什么名堂,或许再送个医生去能搜集到更多线索……她裴知予倒要看看,谁敢在她的地盘上下这个手!

看着相识近十年的友人这副病骨支离的模样,她终究不忍,低声骂了句:“病成这样还让你出来,赵安世是个死的不成?”

“不劳您费心,还没死成。”赵安世一把推开没锁的房门,快步走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裴知予识相地让出位置,让赵安世检查连云舟的状态。

赵安世蹲在他身前,声音放得很轻:“中午的安排要不……”

“不取消,已经拖得太久了。”连云舟疲惫地靠回轮椅椅背,试图借此缓解腰背间难以忽视的酸痛。

裴知予沉默地看着他们收拾妥当。何进推着轮椅小心地绕过办公桌,连云舟闭目靠在椅背上,额间渗出细密的虚汗。赵安世留在原地,整理需要带回的文件。

她缓步走到办公桌前,表情严肃:“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安世没抬头,慢悠悠地和她打太极:“他不愿意说,你问我有什么用?”

“盯着他少作点死,他出个车祸,灵启的股价差点大跳水。”在离开之前,裴知予扔下这么句话。

那我也得拦得住啊。赵安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想着中午那场注定艰难的会面,长长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发起了消息。

**

赵安世上午姗姗来迟,就是为了开车把唐希介带过来。

少年原本安静地坐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心里反复预演着与陌生家人见面的场景。然而,当他看到脸色惨淡的连云舟被何进抱上了车时,所有忐忑瞬间被揪心的担忧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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