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第2页)
作为早年背包走天下的沙发客女文青,拉拉、玻璃这些在她世界观里是基础常识。
她像忽然想起什么,顺手再补一刀:“更何况你儿子,本来就自带中间档。”
迟了了彻底哑火,连“我不同意”的尾音都没找回来。
话题走到这一步,迟铎终于收起那副吊儿郎当。
他放下刀叉,抬手示意侍应生撤盘——把所有尖锐物品都收走,避免他爸现场上演“父慈子孝”。
然后,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张检查单,“啪”地压在桌面上
迟了了盯着那张纸,半天没说话,像要用眼神把它戳出洞,戳穿,戳到背后的那个人身上。
“我要杀了那个臭小子。”
预想中的父见子未亡,掏出七匹狼的剧情没有发生。
迟了了把所有怒火全转移到那个“糟蹋了他家黄花大闺……男”的黄毛身上。
迟铎点头,极其配合:“可以。”
“裴与驰已经订好餐厅,明晚六点来接你们。”
家宴不欢而散。
回到家,迟了了气的肝疼。
越想越疼,越疼越想。他气势汹汹打开微信,翻出之前被“女儿宝”老友们转疯的那篇文章——《黄毛焦虑,困住养女儿的家长们》。
他点进去的时候态度十分端正。
不是代入自己,是研究社会现象。
文章把“黄毛”画像画得栩栩如生:情绪不稳、没规划、爱冲动、无所事事、不可控……
迟了了咬牙切齿,一条条对照。
对到最后,他沉默了两秒。
好消息:裴与驰一条都没中。
更好的消息:不仅没中,还全是反着来的。
最坏的消息:他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完美女婿再完美,也跟他家无关。
迟了了把手机一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检查单,一会儿是那篇《黄毛焦虑》,一会儿又莫名其妙跳出裴与驰那张脸。
裴与驰作为迟铎多年的舍友,迟了了其实见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见,是男校新生家长会。
别的男孩不是窜天猴就是小刺头,只有裴与驰背挺得笔直,神情沉稳,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迟了了当场就把这孩子记住了。
后来两人成了舍友,奖学金名单里次次有裴与驰。
迟了了也慢慢知道他是谁家的儿子。
于是裴与驰理所当然成了他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被他拿来日常拉踩迟铎。
“你看看人家裴与驰,再看看你——同样是男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至于“虎父无犬子”的虎父,迟了了向来闭口不谈。
现在想起来,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要是早知道这俩最终能滚到一张床上去,他当年一定昧着良心把裴与驰从头到脚抹黑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