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页)
章樊斜眼:“以四殿下性子,你我往后还能落着好?”
宋从:“那咋办?”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半晌,宋从怯声道:“票卷封在内阁……内阁里头哪位大人能通融?”
章樊摇头:“虞相那儿想都别想。”
宋从怂恿道:“要不,去求大殿下?”
章樊道:“你我是四殿下的人,大殿下能帮咱?”
宋从道:“大殿下仁厚,兴许能指条明路?除此之外,章兄还有旁的法子吗?”
二人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一同去了。
东阁值房。
“二位大人有事?”陈峯面上挂着笑,瞧二人肩头落雪,命人添了炭斟了茶。
“多谢大殿下体恤。”二人堆着讨好地笑,磕磕巴巴又迂迂回回地将想要改票的事说了。
陈峯笑容淡了些,不动声色间,手滑向腰间佩玉。
一块绿翡翠,从陈最藏宝阁取来的,以小惩陈最散播谣言。
“改票?”陈峯细细摩挲佩玉,似笑非笑,“票卷锁在金匮,你们要改,是想凿开金匮,还是想抹了陛下的御印?”
二人‘扑通’跪下,喊冤:“大殿下,我二人绝无此意!”
翠玉温润,触手生凉。
陈峯平静看着二人,等二人一阵呼天抢地后,才让宫人搬来两把椅子。
“储君票选,乃国之大事,二位大人既已投票,为何又要改?”陈峯似乎好奇、似乎关切,“可是二位大人票选的皇子做错了什么?”
二人相视一眼。
一人道:“不敢不敢。”
一人道:“没有没有。”
“哦?”陈峯笑意不及眼底,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翡翠,“那我便不解了,既然皇子无过,为何二位大人今日、同时、不约而同地儿戏国事?”
“这……”宋从手肘攘了下章樊。
章樊咬牙道:“回殿下,票选从去岁开始,至今年大朝会截止。两年光景,四位殿下皆有所进益,因此下官与宋大人也有新的考量。只是票选只有一次,故而今日才求见大殿下,想着大殿下宽仁,必不会因为身在候选中,就为难我等。”
陈峯敲玉的手指蓦地停了。
“多有考量。”半晌,他笑了一声。
“章大人,宋大人。”陈峯语气多有遗憾和无奈,指腹重回玉面,触到一丝极细的裂纹,便反复捻搓着,“并非我为难二位大人,实是有人在为难我啊。”
二人还想分辩。
“二位大人所求之事,我知晓了。”陈峯挽唇,眼底却是晦暗一片,“二位先回吧,我自有分寸。”
风卷着雪,在夜里肆意呼啸。
一辆乌蓬马车再次停在宝佛寺山门前。
车里炭火烘烤,陈最头发没束,身上虚虚披着件裘,头发都笼在风毛底下。
他眼下泛着青黑,显然又没睡好。
方才他又做了预示梦,蛇身缠缚动弹不得,惊醒后,连章樊三人改票进展都顾不得问,就急急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