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第3页）

但无惨懒得应付她，他白日里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做实验，对他而言这位小姐精致的妆容和讨好的言语并不能让她好吃一点，于是只要她来，就会命令你将她打发走。你对于应付她这件事已经十分熟练，今日正好，还能顺手再送走一个。

微笑着送走那位少爷之后，你微微吐出一口气，重新拿起了笔。

要等待。在纸上划下一笔的时候，你这样告诉自己。

你必须等待，弱者的智慧在于谨言慎行，前者你已经做到了，而后者是你正在做的。你要足够耐心地等待，才能在无惨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里没有乌鸦，因为无惨知道乌鸦是产屋敷的信使。但一间这么大的庭院里，有那么一两只溜进来的猫也是很正常的，不少侍女都会在水井后面放上一些猫食。

你在那里等待了几天，在依次来此处造访的猫中选了最强壮而聪明的一只狸花猫，在连续一周的水牛奶和小鱼干供应后，它已经非常习惯于从你的手中获取零食，并且不介意给予你一些回报。

珠世说猫是具有灵性的，它们可以给人带来好运，亦或者厄运。你用指甲蹭了下猫咪的耳廓，轻声问：“你能给我一些好运吗？”

猫咪偏头看了你一眼，傲慢地“喵”了一声。

你将信用红绳缠在它背上，这个强壮的小伙子嫌弃地甩了甩毛，你立刻用手抚摸着它的背小声安抚它，并且感谢它愿意帮忙。

无惨当然是知道你在做什么的，但他只以为你是想给响凯写信，就像物语里那些多愁善感的公主一样，将愁思寄托于树枝或者飞鸟——介于他在抱你时不断听见的，令人烦心的惋惜声。

但你让它送信的对象并不是已经不在人世的响凯，让它送出去的也不只有信件。

要弄到这东西可真不容易啊。你叹了口气，拿出来少爷给你带来的东西，珠世那里抽血的机关是她自己做的，而你不管是在花街与客人闲聊还是在这里向那位少爷搭话，都没有听说过人类有类似的东西。

最后只好拜托那位少爷去问问他的同学，想要讨你欢心的小少爷连用途也没有问过就去了学校，最后在校医那里买到了注射器。

你回忆着珠世当初的动作，将针头插入手腕，但在轻微的刺痛后等了半响，也没有看见血液倒流出来。

看来是插错了位置，嗯，这也很正常。你只好自嘲地叹息道自己果然挺笨的，明明无惨就自学了医术。

愚人还是用愚人的做法吧。你抽出针头，手腕上的伤口在瞬间就消失了。你转而抽出前发上的发簪，用尖尖的簪尾在手上用力地划了一记。

猩红的血液慢慢地涌了出来，但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你怕这点血不够用，一连用簪子划了好几次。三花猫在你身边蹲坐，尾巴在木板上扫来扫去，在看见你收起试管之后就探出舌头想舔舔你还残留着血迹的手腕。

你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鬼的血被猫喝了会有什么效果，但想想也不可能是好结果，于是赶紧把它当头推开，猫咪不开心地用尾巴在你腿上打了一下，一直到你把信和试管一起捆在它背上时都扭着头。

“拜托你了。”你挠了挠它的下巴小声说。

猫咪抖了抖耳朵，跳出了庭院。

珠世非常聪明，也非常谨慎。在你第一次发现她时，她很快就安抚住了你，并且说服你允许她抽血。她也许是真的认为你想要反抗无惨，可以成为她的同伴，又或许只是想暂时安抚你好让你不要立刻向无惨汇报这件事。总而言之，她没有带你回自己居住的地方，而是随便找了间屋子给你抽血。

你想珠世只是在做一个投资，她并不是完全地相信你，这是应有的谨慎，但她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哪怕你并不想反抗无惨，她也希望至少能给你留下一点暗示。

那就是，无惨并非不可反抗。以及，如果想要做一些事情，你可以联系她。

所以你也这么做了，并且先一步送上了自己的诚意。你知道你的身上一定有某种特异之处，才让无惨对你另眼相看。他给过你很多他的血，又对你做过很多次实验，现在的你几乎已经不需要吃人，而是靠鬼的血来维持生命。

你到底算是什么东西，连你自己都说不好。但你想，珠世一定是能从你的血里得到些什么东西的。

而只要那些东西，能对她，对鬼杀队，对所有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人们，产生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就好了。

那样的话，你的人生就没有丝毫遗憾，哪怕下一秒死去也心甘情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