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第1页)
【“多亲多做——你亲我几口,我干你几次。”】
【“多亲多做——你亲我几口,我干你几次。”】
【“多亲多做——你亲我几口,我干你几次。”】
……
【我明明知道,这是在自虐。可大拇指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失控地、一遍又一遍,点开这条渣男发给滕翩的语音。】
【那个曾经只对我说的腔调,如今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心里。每听一次,心就死掉一寸。直到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目光呆滞得像个破败的布偶。】
【而在我整个世界都分崩离析的这一刻,这间该死的情侣酒店的隔壁,竟然传出腻人的呻吟和床板的吱呀,为我这场狼狈的崩溃伴奏。】
【我终于再也撑不住,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发冷的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烫伤了皮肤,却暖不透那颗已经凉透的心。】
陈戡越听越烦,面无表情地摘掉耳机,把播放着《经济终于自由了,钱全跑了》的有声书给停了,第九次拨打了颜喻的手机。
可电话却并没有被接通。
方才他结账出来的时候,颜喻就已经撇下他走了。
而这种情况陈戡着实从未遇到过。
他哪怕是和颜喻谈过半年,与颜喻之间也从未有过逾越界限的行径,更无如此炙热浓烈的爱恨。
他们的雷池难越,他们的界限分明。
此前从来不存在“谁哄谁”的说法,哪怕是发生了争执或不愉快,也不会发生任何明面的冲突。
他们好像总是极有默契。
毕竟两个人都是理智淡定的那一挂,都会权衡利弊。
即便是吵架冷战,心中也自有一杆衡量这段关系是否值得继续消耗心力的秤。只要天平不曾过度倾斜,便能在冷战过后心照不宣地接吻,吻着吻着,便顺理成章地滚上床。
通常那时,陈戡会干颜喻干得格外凶狠,颜喻也比平日更放得开。
但除此之外,一切又与往常无异。
生理的冲动总能抚平一切,两具彼此渴望的身体也能胜过解释和言语。
可当下的问题是,老路子根本行不通。
陈戡根本无从知晓,如今被心魔魇住的颜喻,会不会躲在哪个酒店的角落里哭。
*
与此同时。
鞍山三路某情侣酒店-828。
颜喻跟着直觉来到这家情侣酒店,跟着直觉抬了抬手,因为直觉告诉他,此刻应该抬手去擦擦眼泪,就好像眼角应该有泪水要流。
于是他抬手。
……
擦不出来。
闭眼。
挤不出来。
睁眼。
哭不出来。
……
相恋了十年的伴侣出轨背叛;父亲过世后,几个亿的家产过户到他名下,却被爱人转移一空;最近连身体也变得莫名其妙——好像都挺值得哭——但是颜喻不知怎的,被一股克制的本能拉扯着一般,还是没有堕入过度的情绪化,生不出多少泪意来。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人生亘古,从来如此。
颜喻撸起袖口,那道赤红的血线竟已悄然爬过手肘,末端微微发烫,如同一条不安分的活物在皮肤下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