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页)
他不再说话,好似也不打算再反驳。
余弥心里止不住地生气,倔强地抿着嘴,也打算不再看商淮洲,只气愤地盯住碧波荡漾的海面。
游轮靠岸,已过夜里十一点,商淮洲要送温苒回去,温苒却说自己有司机来接。
余弥和商淮洲一起陪着温苒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果然有温家司机开着豪车过来,温苒冲着余弥和商淮洲摆摆手。
“阿弥,等你来看我的展会!”温苒说完冲余弥飞了个吻,便上车离开。
“原来温小姐给谁都这样起昵称。”余弥自言自语。
没过多时,梁琨也开车过来:“弥弥,你是和商淮洲一起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哦对了,还有你的东西!”
说完他下了车,从车里取出余弥留在那儿的一大堆购物袋,交到余弥手上,便也驱车离开了。
余弥提过那一大堆东西,看了商淮洲一眼。
“喏,都是你的!”他把东西一股脑儿塞到商淮洲手里,朝天一翻白眼,转身往商淮洲停车的方向走。
商淮洲一件一件地撑开购物袋。
香水、领带夹、领带、袖扣,和一对耳钉。
看着那对耳钉,商淮洲呼吸一窒。
他的人生第一对,也是唯一一对耳洞,就是余弥带他去打的。
商淮洲不喜欢疼痛,但疼痛这种感觉,却在他人生的前十几年如影随形地陪伴着他。
他的养父是大山里典型的农民,养母懦弱,养父喜欢喝醉了酒打人,有着贫穷年代特有的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
但平时清醒的时候,养父又会对商淮洲不错,说他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以后要好好读书,走出大山,当他们山里唯一的大学生。
但养父没有活过三十五岁,他在一次喝醉酒之后,掉进山沟里摔死了。
后来商淮洲和养母一起生活,养母没有赚钱能力,在很早以前,她刚刚嫁给养父的时候,就被喝醉酒的养父打断了一条腿,养父不肯花钱给她医治,她就一直这么瘸着。
孤儿寡母,没有劳动力,没有人赚钱,养母和商淮洲快要活不下去,于是养母开始一个人搬着板凳,坐在村口接起了“客”。
商淮洲每天越过半座山放学回家,都能看到养母把不同的男人往家里带。
那些男人都是一个村里的,有的娶不上媳妇,有的有儿有女,大家似乎都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进来谁都不说话,办完事就走,顺便给养母留下一点吃的和用的。
商淮洲每次都会拿棍子驱赶那些男人,这时候养母就会拖住他,对他道:“小洲,别动手,乖乖读书,没了他们,我和你都会饿死!”
那时候的商淮洲,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恨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父母,恨把他拐来这座山里的卖家,还有养父养母,和村里知道养母做的那些勾当,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人。
商淮洲在山路上、在田埂上和村口跟同龄人打过无数架,但没有用,他阻挡不住那些流言蜚语,就像他阻拦不住走投无路,甘愿堕落的养母。
所以商淮洲不相信感情。
那是种奢侈品,就像摆放在商场橱窗里,从前的商淮洲怎么够都够不到的昂贵精致的商品。
看着那对耳钉,商淮洲有些怔忪。
“喂,商淮洲,你还在看什么啊!”余弥在不远处的车边叫他,“我都快冻死了!”
商淮洲收起那些购物袋,朝余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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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将至十月,马上就要放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