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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见忠烈(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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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乡绅见祖坟受损,悲怒已极,猛然撞祖宗墓碑自尽,额头碰得鲜血淋漓,却没能当场断气,半死不过趴在碑前哼唧。

在场村民无不大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哭个屁!”那汉人清兵踹了一脚旁边的村民,“这已算轻的了!早几日遇见的村子我们都一律杀光!再敢磨蹭就是自己找死!”

一个村民实在忍不住,痛哭道:“这位爷,你们也是汉人老百姓出身,为何苦苦相逼啊!”

汉人清兵冷笑:“朝廷几个月没发饷,上头说了,抢来的财物归自己,抢到的人口可变卖为奴!我们要吃饭,不问你们要问谁要?”

他命同伙从人群中拖出几个年轻后生,利刃压颈。

“再不听话,人头落地!”

村民们栖遑悚惧,只得含泪向受害乡绅磕头告罪,心惊胆战举起锄头去挖他们祖坟上的封土。

乡绅们及其家人扑在坟前打滚嚎哭,有的直接气晕过去,情状惨不忍睹。

村中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军户义愤难平,举起铁锹袭击一名清军。

那清兵侧身躲过,挥刀砍断锄头柄,另外两个帮手扑上来将老军户按倒,先用刀背对准他的脊背一顿敲砸,打得衣衫破碎,口鼻出血。

村民们魂不附体,无一人敢救。

静默中一道身影健步如飞地从人群中走出。那人身披明朝千户官铠甲,手提冷艳锯,姿态从容飒爽,火光明暗中显得亦真亦幻。

凡是看见军官的村民都惊得合不拢嘴,喜悦似火苗从心底窜出,又唯恐贸然出声吹灭了这朵火苗,慌忙捂住自己和旁人的嘴。

踩住老军户的清兵想杀一儆百,正举刀对准他的后脖。

一道银弧破空,那颗贼眉鼠眼的脑袋被齐颈斩落,拖着长长的血线飞进坟堆。

清兵们以为明军来袭,惊起围攻。

周瑛身形飞旋,冷月刀在手中流转自如,攻则裂石断金,守则刚柔兼备,势若雷霆摧壁垒,姿如流电破妖氛。招招不落,刀刀中的,砍手、断脚、封喉、劈脑,转眼除恶已毕,收刀屹立,盔甲整齐,刀不沾血。

村民们咬指啖舌,疑是神将出世。

那老军户是会家,看到这出神入化的刀法,暂时忘却疼痛,勉力大赞:“好刀法!好刀法啊!”

村民们回过神来,祭神拜佛似的围住周瑛跪倒,哭着谢恩求救:“谢军爷救命大恩!”、“军爷可是王师先锋?”、“听说鞑子进城了,果真如此吗?”

这村子是去往孝陵的必经之路,方才周瑛路过村口,见村中起火,料得有鞑子掳掠,进村杀了几个正在抢劫的清兵,循着火光来到这处坟茔。

她同情又无奈地低语:“鞑子已占领南京,我只救得了你们一时。村里那几个鞑子兵也被我杀了,你们赶紧将尸体都烧了,谨防鞑子来屠村。”

村民们听说南京沦陷,纷纷坐地嚎哭,如丧考妣,都认为今日的劫难只是预演,不久将会面临更凄惨的结局。

一人见周瑛扛刀离去,忙问:“敢问军爷去往何处?”

周瑛没回头,脚步不停,清越话音穿透夜雾:“守孝陵。”

人群静了一霎。

那老军户挣扎着推开搀扶者,意气风发呼喊:“定是孝陵卫的好汉!娘的,老子豁出去了!这条命卖给太祖爷了!”

一瘸一拐急匆匆回家取封存的披挂兵器。

一个老乡绅哭着对众人说:“我们住在孝陵脚下,世代受太祖爷神灵庇佑,断不能让鞑子冒渎他老人家!都应该去协助守陵!”

他深知祖坟迟早难保,不如提前为国尽忠。

其他人亦如是。

村中房屋犹在燃烧,鞑子散兵还会接二连三滋扰,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去孝陵拼个鱼死网破,痛痛快快出口恶气。

于是分头收拾武器干粮,安置好妻小,趁着夜色朝孝陵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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