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第2页）

“其次，我认为一个人从很贫穷到骤富，言行举止肯定会发生变化。比如：你们看陈永升和金月娥自从有了钱，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包括跟咱爸妈和我们讲话，也不像过去没钱时那样谨小慎微。说明，他们内心其实已经变了，至少不想像过去那样小心讨好咱们，甚至会觉得他们不比我们差，没必要再对我们做低伏小。”

“一个人一旦有了这样不甘的想法，就算再顾及什么恩情，顶多就是和咱们维持基本交往。可他们一方面从心理到言行都有了掩不住的傲慢，一方面又拼命向爸妈，尤其是向爸示好，处处显摆他有钱有能力帮爸和咱家解决各种问题，你们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

“会不会是想跟爸攀上关系，好图点什么？”沈扬问。

“图什么呢？”沈韵反问。

沈扬略略思忖，答：“钱、权。”

沈韵认同又不认同，哼笑：“这世间大家所图谋的讲到底就这两个字。可是，陈永升不一样，钱，他不缺，别忘了他可是有一个产业遍布东南亚的亲叔叔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继承万贯家产；至于权，别说以爸的级别也没办法给他谋个一官半职，就是能谋，他都要去马来了当大富豪了，还稀罕当个地方小官？”

“再说了，我要是他，真想搞官商勾结，肯定广撒网勤捕鱼，而不是死磕爸这只不大不小的鱼。”

一番分析听得沈扬瞠目结舌，妹妹什么时候会这样讲话了？明明印象里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沈韵不关心二哥心理活动，她更关心：“爷爷，你应该查过我爸和陈永升的交往，我爸有没有给过他什么特权之类。”

现在是改革开放前，和农业相关的经营权均属国有，沈韵不确认父亲会不会一时糊涂给了陈永升什么特权便利。

好在，沈松柏说：“没有。”

在查陈永升和陈二毛时，沈松柏当然不会忽视儿子和陈永升之间的来往和瓜葛，好在一番调查下来，沈建斌虽然在某些小事上给了对方一些便利，比如：让金月娥娘家侄子能去农业部直属的小学读书等，但在大是大非上，尤其是经济利益上还是守住了原则。

否则，沈松柏早就打断他的腿，再亲自押送他去自首。

“没有经济瓜葛，难道他是想从我爸这里套什么消息？”沈韵歪头，故作困惑。

“他一个老百姓套消息干嘛？”沈扬是真诧异。

沈松柏则是心口一跳，眼神陡然锐利。

一个普通老百姓确实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套消息，可陈永升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境外叔叔，如果沈建斌不小心透露或泄露一些信息给对方……

沈松柏不寒而栗，搭在书桌上的手微微颤了下。

一次次枪林弹血中活下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陈永升一定有问题，所以在孙女请他调查时没有任何犹豫，但他还是太轻率了，和沈扬一样往钱权去想，当查到儿子和陈永升没有经济利益瓜葛时，他还老怀安慰，觉得儿子虽然愚钝，到底还是经得起考验的。而现在孙女这句话让他意识到，他同儿子一样愚钝，且盲目自大。

沈松柏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抬眼看向沈韵和沈扬：“这件事交给爷爷，你们先回去睡吧。”

沈扬嘴巴张了个大大的啊？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他们不是还在讨论陈永升的企图吗？爷爷怎么就叫他们回去了？

一旁的沈韵观察着爷爷的神色，知道今晚抛出的信息已经足够爷爷警觉了，接下来，他肯定会朝她猜测的方向去查。

看二哥还呆呆的，沈韵干脆先说：“爷爷，你也早点睡。”

顿了下，她又补道：“你现在是沈家的主心骨。”

沈松柏眼睛亮了亮，注视着孙女，嘴角渐渐扬起：“爷爷老了，不过，你们都长大了。”

听不懂哑谜的沈扬一头雾水，被沈韵扯着袖子离开书房。

一下楼，他就抓住神韵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问：“小韵，到底怎么回事。”

沈韵定定看着他，稍加思索，决定和盘托出，毕竟家里多一个人提防陈永升，父亲被带进坑里的机会就能少一分。

沈韵正想同他说回房讲，保姆王阿姨突然跑出来喊住她，“小韵。”

她回头，看着阿姨：“嗯？”

“刚刚你们在楼上的时候，有个姓宋的小伙子打来电话，说等你下来，给他回个电话。”王阿姨边说便把一张写着一串数字的纸条交给沈韵，“这是他电话。”

沈韵垂眸，看向纸上的数字，和爷爷家一样是转分机号。

沈扬分辨了下，“这好像是宋爷爷家电话吧？”

姓宋的小伙子？沈扬一拍脑袋，不就是宋怀舟。随即，又有些困惑，“王阿姨，他让谁回电话？应该是我吧？”

“不是。”王阿姨摇头，语气坚定：“他说得很清楚，他说，‘麻烦您转告小韵，我等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