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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确实写着圣诞当日进行了一次清洁,贾尔斯沿信纸折痕叠起,塞进自己胸前的衣袋里,“他会适应的,除非他萌生了离开庄园的心思,但他不能,庄园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只要您表态。”
“他假如真的有这个想法,”布兰温收拾书桌上的诗集,按自己的摆列习惯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就给他一笔钱,放他离开。”
他顿了顿,“约定永远不再出现在这座城市里。”
他与伯德年纪相仿,但接受的教育以及接触的阶级文化并不在一个层次。或许对于伯德来说,庄园发生的一切过于残酷,然而对他而言,他貌似接受或是承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他注定要接手父亲的工作,注定会有人死在他的手上。
贾尔斯知道少爷在给伯德留退路,伯德坚持不放过韦斯特,一定不会有好的下场。
“二月七号有场赛马,怀斯曼家族主办的,邀请您前去观看。”
邀请函和红蘼庄园的信是同一时间送进公爵府的,贾尔斯特地检查了收信人名字,确定不是给公爵而是少爷,没有弄错。
“怀斯曼,那个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男人。”布兰温回忆说,“艾德蒙想要线索,兴许已经查过他了。”
“警犬没有从怀斯曼口中获得有用的线索,不然警犬不会那么久还没有找上门。”
贾尔斯的笃定令布兰温质疑。
“你似乎很相信怀斯曼。”
“我要向您坦白,少爷。怀斯曼是迈克尔的旁亲,他们曾经是地主,后来在红酒生意里混得不错,如今算是小有名气。不过一战后,时局不稳,经济大不如前,他们的亏损越来越多,不得不另辟蹊径,因此在前年年初盯上了奥兰多的赌马场,两方人马打非常火热。虽然成功了,但同时他们也看清了一件事。赢是一时的,在雾都没有根深蒂固的关系难以存活,红酒和赌马不能为他们与上层社会架起桥梁。于是,我怀疑他救您很可能是有意接近。这次的邀请令我对其更确信了,他们将您设置成了目标。”
布兰温在医院苏醒后,没有再将注意力分散出一星半点来关注那个救他的人,而今这位怀斯曼先生突然又冒了出来,很难不使人疑心。
“他和我父亲见过面了,尽管我没有亲眼所见。真的如你揣测,他应该在我父亲那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才将目标转移。”
“您要应邀吗?”
“只是一场赛马,不去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魄力。”
“用不用主动告诉公爵?”
毕竟双方背景敏感。
“嗯,把邀请函一并交给父亲。”
布兰温有自己的考量,从家族利益出发,他与父亲自然是站在一起的,不过也不妨碍他有其它的想法。
雾都以南的降雪天气不如以北频繁,二月初已经不常见到雪了,甚至在举行马赛的几日里都显示为晴天,似乎连上帝也期待着看一场精彩的比赛。
布兰温今日不是一贯的西装打扮,穿的是普通民众里流行的深色毛衣和背带裤,然后再戴一顶材质一般的报童帽。
衣服随意的贾尔斯还评价了一句,“这让我想起了那位警探先生。”
布兰温并不希望引起周围路人的注意,车子也换成了马车,抵达场外时,怀斯曼没有出来迎接他,且一个负责接待的迎宾也没有。望着人山人海的入口,贾尔斯站在马车上眺着其他方向,找着贵宾通道的位置。
“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找个人出来接一下,只给了一个座位号。”贾尔斯小声嘀咕,打算下次见到迈克尔再好好吐槽一顿。
熙攘的人流盖过了贾尔斯的声音,马车内的布兰温什么也没听见,他坐姿前倾拉开与驾驶位相连的玻璃窗户,不温不火地说:“不急,一场马赛而已,不看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贾尔斯转念一想,也不着急了,坐下来瞧着来观看马赛的路人慢慢地向场内挤,原本寒冷的天气由于人气变得热乎起来。
“你抽烟吗?贾尔斯。”
贾尔斯愣了愣,这是个意想不到的提问,“嗯,抽的,挑您不在现场的时候,马修说……烟味会对您的身体不好。”
“我见过马修抽烟,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就把烟掐灭了。”布兰温有留意过一些小细节,“你要抽烟吗?现在。”
面对少爷的询问,贾尔斯有点摸不着头脑。
“等一支烟的时间,我们就走。”说着,布兰温关上了玻璃窗户。
赌马的参与者囊括大大小小的人物,有议院高层也有市井小民。每辆来往的汽车都有马赛专门的接待服务,唯独他们的马车是个例外。
贾尔斯抽着一根香烟,右手翻转着打火机玩,目光在停车场周围徘徊,他不知道怀斯曼在卖什么关子,既然有心邀请就不要搞出其它没用的。
他呼出最后一口烟雾,把烟头丢地上碾两下,手里的打火机往裤兜一揣,坐上马车,扥缰绳抓马鞭,缓缓在多是行人走动的车道前进。
车窗垂着洁白的纱幔,布兰温穿过它能大概地看清路边景物的轮廓。很突然的,有人敲响了他的窗户。
他手指挑起纱幔一角,玻璃外的面孔令他有几分惊讶。
布兰温提醒贾尔斯停车,然后开门放伯德进来。
“少爷。”底层工装打扮的伯德微笑地向少爷问候,并坐下拉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