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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圣玛利亚孤儿院的神父!”伯德一咬牙,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喊出来,“他不知道把安娜藏在哪了?还可能已经死了!”
他说着,流下眼泪,“安娜怀孕了,一定是韦斯特干的,他怕有人知道这个密码,所以要杀了我!杀了伊娃!”
警察眼角的笑顷刻荡然无存,戏谑的眼神变得阴暗起来,“你有证据吗?”
“有!”伯德以为终于有人帮他了,回答得飞快,“伊莉丝亲口告诉我的!”
警察眯起眼,“韦斯特是神父,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就是个骗子,想毁了神父的名誉……”
伯德眼看警察神色诡异,他意识到周围气氛不对,许多双凶狠的眼睛向自己聚集来,他蓦地转身就逃。
贾尔斯才把车停在警署对面的街上,透过窗就望见矮小的身影逃似的冲出门,大概是受伤的缘故,跑得并不顺畅,总是趔趄,好几回要摔倒。
摇下车窗,看着这一幕的布兰温立刻吩咐贾尔斯,“去把他们拦住。”
他取过备在车内的黑色雨伞,推开车门,黑伞一按就方便地打开了,“我跟着伯德,免得又弄丢了。”
“是。”
贾尔斯下车跑进雨中,挡在追赶的警察前面,拿出自己在公爵府的工作证,制止说:“不要追了!”
伯德曾在巷子里生活,被野狗追逃的经验使他多少知道甩开尾巴的办法。他拐入窄小的巷中,剧烈的运动迫使他浑身的伤口酸痛,断食昏迷的日子令他双腿没有几分力气,当下已经发软跑不动了。
他强撑着,怕被警察抓走,拼了命跑,最后踩进路中间的深坑,猛地整个身躯砸下去。雨水混合着淤泥溅了他一脸,他艰难地睁着眼,仍不放弃地向前爬。
终于,他崩溃了,嚎啕地哭出了声。
布兰温在巷子的入口就发现了蜷缩着的伯德,像保持防御姿势的刺猬,缩在墙角里,忘记挣扎地淋着雨。他走几步,用干净的帕子盖着手指捡起伯德跑掉的鞋,然后悄然走近,把伞往前倾斜,将脚下的小家伙也罩在了伞中。
他不太懂如何去宽慰一个人,因为他的身份,注定没有什么朋友,索性默不作声,等小家伙缓过来。
伯德头昏脑涨的,顽强地保留着意识,他的衣服全湿透了,因此感知不到雨水的滴落。当他抬起埋在膝盖下的脑袋时,泪水模糊的眼眸中印出了少年的模样,他很意外。
此刻的伯德在布兰温眼底出尽洋相,鼻尖挂着鼻涕,脸上让脏水弄成了花猫,打湿的长发贴着脖颈和衣领,真的丑极了。
“如果你还想着对付韦斯特就站起身,跟我回家。”
“您愿意了吗?”经历过两次失望,伯德不敢再有期望了,他试探地问。
布兰温说:“如果你听话,以后按照我的意思办事,你会有能力做到的,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
伯德抬起手腕,用衣袖擦了把鼻涕,点了点头。
“那就站起来。”
伯德扶着身后的墙要起身,奈何腿是软,一点劲也使不上,他求助地望着少年,“我不行。”
布兰温慢慢蹲下来,“抓着我的肩,我带着你。”
贾尔斯赶来的时候,恰巧少爷也往回走。少爷吊着手臂的手拎着一只脏兮兮的鞋,另只手打着伞,伞下还有个丑家伙正紧紧攥着少爷的衣角,不停地掉着泪珠,吸着鼻子。
他挑起眉,很可能一生都忘不了这个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