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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师弟可否给我一个面子(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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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蛊道传承之艰深诡譎,亦知其与苗疆千丝万缕的联繫,如此彻底地抹除,无异於斩断一脉源流。

张玄清的目光越过张怀义激动的脸,落在他身后那位高挑短髮、眼神锐利如鹰的女子身上——田小蝶。

她正紧抿著唇,警惕的目光在张玄清与废墟间逡巡,一只手已按在腰后短刃的柄上。

“为何?”张玄清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张怀义,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终於掠过一丝极淡的、被强行压下的慍怒余烬。“师兄,不如问问这蛊村圣女,与她那该挫骨扬灰的『叔父!”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凿破祠堂的死寂,將事情原委冷冷道出:

“金鉤子黄放,虐杀稚童,屠戮妇孺,恶贯满盈。我循跡诛之,是为天理。而这魏淑芬——”

张玄清侧身,露出身后蜷缩於地、气息奄奄的苗族少女,“仅因血脉亲缘,不问是非曲直,於村口麵摊暗中下毒,欲置我於死地。毒计不成,更驱使黑蛇蛊噬魂夺命,强掳我入此蛊窟!”

他的敘述简洁而冷酷,每一个字都浸著杀伐之气:

“祠堂之內,其村中长老不问青红皂白,包庇护短,顛倒黑白,口口声声要我『给个说法,其大祭司更倚老卖老,妄图以『前辈身份强压,驱使万蛊噬身,欲將我炼作尸傀!”

张玄清踏前一步,青布道袍无风自动,周身虽无雷光,那股涤盪过污秽的凛冽杀意却如同实质的寒流,让张怀义与田小蝶同时感到皮肤刺痛。

“此等行径,与藏污纳垢、无法无天的全性妖人何异?此等污秽传承,留之何用?我断其根,灭其蛊,不过是为这世间。。。扫除一隅毒瘤!”

话音落,祠堂內落针可闻。唯有地上魏淑芬微弱的呼吸声,证明她还一息尚存。

张怀义脸上的激动、困惑、痛惜,在张玄清冰冷的敘述中一点点褪去、凝固。

他宽厚的大耳朵微微扇动,圆大的鼻头深深吸了一口充斥著毁灭气息的空气。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最初的光芒剧烈变幻,最终沉淀为一种深沉的、感同身受的怒火与决绝!

“好!!”张怀义猛地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共鸣!

他重重一拳砸在自己厚实的掌心,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毁得好!!”他抬头,目光灼灼地迎上张玄清冰冷的视线,里面没有丝毫质疑,只有滔天的共愤!

“黄放那畜生!死一万次都便宜了他!我在外游歷,亦闻其恶名昭彰!此等渣滓,杀之乃替天行道!”

他猛地指向地上昏迷的魏淑芬,语气带著痛心疾首的斥责:“这丫头!糊涂!简直糊涂透顶!为那等禽兽不如的亲族报仇?这是非不分,助紂为虐!取死之道!”

他又愤然指向祠堂深处那片长老瘫倒的阴影,怒声道:“还有这些老顽固!腐朽!昏聵!不分青红皂白,只知一味护短!以势压人!此等传承,根子都烂透了!留著只会貽害无穷!师弟!你这一把雷火,烧得痛快!烧得乾净!烧尽了这藏污纳垢之所!”

张怀义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对张玄清所作所为的绝对认同与激赏。

他胸膛起伏,显然也被这蛊村的齷齪勾起了真火。然而,当他激昂的声浪落下,目光再次触及地上那张苍白如纸、沾满灰尘的绝美脸庞时,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瓢冷水,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脸上的激愤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为难与恳切。

他搓了搓那双厚实的手掌,向前一步,声音放低,带著一种近乎央求的意味:

“师弟。。。师兄知道,这丫头罪无可恕!她下毒、驱使蛊虫害你、更引来这一村祸患。。。按你的性子,按道上的规矩,杀她十次都不为过!”

他顿了顿,目光瞟向身旁一直沉默的田小蝶。

田小蝶此刻也正死死盯著地上的魏淑芬,眼神中交织著痛心、焦急与深深的担忧。

张怀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语气更加诚恳:

“但是。。。师弟。。。能不能。。。看在你我同门一场,看在师兄这张老脸的份上。。。饶她一命?”

他指著田小蝶,急声道:“小蝶!小蝶她和这魏淑芬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小蝶落难苗疆,是淑芬这丫头拼死相护,才捡回一条命!我们这次星夜兼程赶来这清河蛊村,不为別的,就是特意来寻她!想带她一起出山歷练,见见外面的天地,让她。。。让她別再困在这方寸之地,被那些腐朽的规矩和亲缘蒙蔽了双眼!”

张怀义的声音带著真挚的急切:“师弟!她糊涂!是该教训!可她。。。罪不至死啊!她叔叔黄放是恶贯满盈,可她是她!她还年轻!还有得救!求师弟。。。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给小蝶。。。给我。。。一个面子!”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在作揖恳求,那双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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