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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那张结结实实的檀木龙凤喜床,还是四周摆着的桌椅板凳、屏风妆台、香炉花瓶,一应搬自公主府。待到明日新婚夫妇入宫觐见时,便会搬回公主府,就放在永宁特地为裴寂修缮的那一座碧梧栖凤堂。
且说这会儿,永宁坐在宽敞的龙凤喜床上,一边放下手中那把精致却分量不轻的翠羽团扇,一边打量着挂满红绸的喜庆婚房,“这屋舍还算宽敞整洁,住一晚也凑合。”
说着,她又扶了扶脑袋上那沉甸甸的花冠:“这冠实在太重了,反正现下也没人了,快替我摘下来吧。”
“哎哟我的好公主,这冠还不能摘。”
一旁的嬷嬷连忙劝道,“还得等驸马爷回来,行完同牢合卺之礼,才能卸冠洗漱呢。”
永宁闻言,黛眉蹙起:“那裴寂何时才会回来?总不能叫我一直戴着这个等他吧。”
嬷嬷听出小公主的不高兴,忙柔了语气:“成婚都是这样的,公主再忍忍。老奴已派人在前院盯着了,宴席一散,立刻就回来通报。”
永宁面露狐疑:“旁人成婚也是这样,新郎官在外头喝酒吃饭,新娘子就在婚房木头似的干杵着?”
嬷嬷悻悻道:“是,都是这样的。”
永宁若有所思般,沉默地低下了头。
嬷嬷以为小公主听了劝,刚要松口气,却见小公主再次仰起了脸。
这一回,那张雪白脸庞上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我才不管旁人怎样,这凤冠压得头疼,我才不要再戴!”
嬷嬷:“可是……”
“没什么可是,要不然你们现下去将裴寂叫来与我同牢合卺,要不就给我拆了,让我换舒服的衣裙躺一躺,今日一整天可累坏我了。”
永宁边说边看向珠圆、玉润。
两婢跟在永宁身边多年,也知道小公主的脾性,和气的时候那是真的和气,但犟性上来了那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嬷嬷,这里还是由我们来伺候吧。”
珠圆和玉润上前,一左一右挽上嬷嬷:“礼数是重要,可咱们主子贵为公主,岂能拿一般人的规矩来委屈她?您老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去隔壁歇歇吧。”
说话间,半拉半送的也将嬷嬷“请”了出去。
没了宫里的嬷嬷看着,永宁顿时自在了许多。
“不过这会儿将发冠拆了,等驸马回来就看不见公主凤冠霞帔的模样了,岂不可惜?”珠圆迟疑着是否下手。
永宁:“没事,反正拜堂时他已经看过了,而且就算没了凤冠霞帔,我一样光彩照人。”
珠圆、玉润:“……”
这样自夸的话,换做旁人定要被骂,但从公主的嘴里说出来,却叫人十分信服。
毕竟公主的美貌,大家有目共睹。
两婢也不再耽误,手脚麻利地替永宁卸去钗环,又抬了热水,伺候她沐浴更衣。
等永宁一身清爽地坐在榻边吃羊肉馎饦时,裴寂也被太子从敬酒的宾客堆里拉了出来。
“今夜洞房花烛,少喝点。”
李承旭看着一袭红袍灼灼的准妹夫,饶是对他的“不识抬举”仍有芥蒂,也摆出三分亲热拍了拍裴寂的肩:“永宁好熏香,待会儿记得散一散酒气再入内。”
裴寂却从太子那拍在肩头的力道感受到他的告诫。
他敛了情绪,垂首回道:“臣遵命。”
李承旭笑了笑:“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叫孤的妹妹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