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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本届探花郎裴寂,可谓是美名在外,炙手可热。
长福刚想给自家主子介绍一二,还没开口,便见自家主子叹道:“既然阿耶在忙正事,那我就不打扰他了。”
她将怀中那瓶花递给了长福:“你先替我送过去吧,顺便告诉阿耶,我忙完贵妃那边再来给他请安。”
长福一把抱住花瓶:“是,奴才遵命。”
……
一个太监忽然抱着个装满娇艳花枝的白瓷瓶出现在议论国政的紫宸殿门口,无疑十分惹眼。
而当御前总管杨九明亲自相迎,又客客气气接过那瓶杏花入内,廊下等候的新科进士们也不免低语起来。
“那不就是瓶寻常杏花么?何须杨总管亲自来拿。”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可知那太监是谁?”
“谁啊?”
“那是永宁公主府的大总管万长福。”
本朝科举取士,虽不拘一格降人才,但大部分还是世家权贵子弟,是以在场也有不少人认出公主府的家臣。
众人一听是永宁公主送的花,纷纷恍然。
这位公主虽风流成性、不修内帷,却是当今圣人的心头肉、掌中宝,骄纵得无法无天。
“我听闻之前有御史弹劾公主,言行无状,品格不端,圣人震怒,当场就把那御史发配去了岭南……”
今科前三甲里,榜眼夏彦与探花裴寂志趣相投,一向交好,这会儿夏彦侧着身,小声与裴寂道:“陛下舐犊情深倒也能理解,可一位公主,骄纵至此,实非正道。”
一袭青袍的探花郎闻言,只瞥了眼那威严庄重的殿门:“皇宫禁地,元熙兄慎言。”
夏彦蹙眉:“无思怕了?古语有云,君若有阙,臣当直言匡正,以尽辅弼之责,此乃人臣本分也。你我苦读经史,跻身仕途,非为佐君治国耶?”
裴寂:“……”
他掀起眼皮:“元熙兄若想效仿那位御史直言进谏,贬谪岭南那日,弟定携好酒,灞桥折柳相送。”
夏彦一噎,而后哼道:“好你个裴无思,算我看错你了!”
说罢,甩袖朝前,只留个裴寂一个后脑勺。
裴寂扯唇,阒黑眼底无波无澜。
他很清楚他与夏彦等其他进士不同。
夏彦是定国公府子弟,其他进士也大都家世显赫、朝中有人,三甲之中,唯他裴寂一人是白身,连寒门都算不上。1
旁人妄议公主,获罪还有人捞一把。
可他若是不自量力,妄议帝女,功名化成泡影不说,没准还连累全家老小。
何况只要不乱政祸国,一个公主如何骄纵、如何荒淫,与他何干?
他苦读数年入仕,可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去对一个女子的内帷秘事指手画脚。
裴寂这边虽未指手画脚,但永宁这会儿并不缺对她指手画脚的人——
长秋宫内,一袭紫袍的韦贵妃正睇着乖乖坐在檀木圈椅间的小公主,目光鄙薄:“本宫知道你不乐意听这些,但你父皇政务繁忙,无暇分心,而我代掌凤印,统六宫事,今日忠王妃和世子妃寻到我面前,四只眼睛都哭得桃儿般肿,好不可怜,本宫岂能坐视不理,任由你继续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