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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在曾经的某个夜晚,他也虚虚掐上源彦的脖颈。
数百个念头在心里流窜而过。
他有无数种方法杀死源彦。
可只是在无意间瞥了那张脸一眼,亦或者是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再留他几天看看”这样的念头,那些腾升而起的杀意便会烟消云散。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源雅一直觉无惨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杀意表露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可不认为无惨能立刻马上动手。
黑眸的神明如一片轻盈的黑色纱幔悄然无声地飘到恶鬼身边,单膝蹲下,捧起无惨捏碎笔的那只手,轻轻贴了上去。
无惨将视线放在源雅一衣服上的花纹上。
纯黑和服上绣着的红蜻蜓都仿佛随着他的动作迅速活了过来,衣料摩挲时的细碎声响,像是薄翅在振颤。
随后,他挪动视线,顺着肩部缓缓向上,略过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在那张跳动着烛光的脸上。
无惨在心底嗤笑了声。
当初他怎么会觉得这张脸适合无垢的白色?
纯黑与鲜红才更能与之相衬。
源彦的气质和他的脸可是截然相反的风格。
可能是大部分时间都被他困在阴影之下,原先鲜活的生命力转化为另一种堕落又颓靡的死影覆盖在灵魂之上,源彦看上去苍白而忧悒。
源雅一仰头,专注地凝视着腰背伸得笔挺的恶鬼,接着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触无惨好似泡在冰水里的指尖。
无惨没有制止源雅一胆大妄为的举动。
这些天,这家伙仗着自己这张脸对他做的事还算少吗?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源雅一。
青年垂首臣服的姿态无疑已经取悦了他。
作为命脉的脖颈暴露在了他面前,只要他心念一动,毫无疑问,能够轻易剥夺这条年轻的生命,那对没什么光泽度的黑眼睛也好彻底黯淡下去。
因为那根本该藏在鸦色短发与衣领中的、只覆了一层薄薄皮肉的、纤细而脆弱的颈椎骨正朝他展现了出来。
触手可及。
无惨抿了抿唇,两瓣唇相接的缝隙绷成一条直线。
他克制地滚了滚喉结,稀血的馨香萦绕于呼吸间。
口中牙根微痒,尖锐的犬牙早已放肆地探出几分。
——他饿了。
源雅一黑眸圈住食欲初显的恶鬼,呢喃似地说:“请您容许我的嫉妒之心。”
要知道,他都还没跟无惨结婚呢!
当然,无惨百分百不是一名合格的演员,做戏不会做到底的。
他只是没事干,单纯想给无惨找点事做,烦一烦他。
出于某种微妙又诡异的心理,他总喜欢把无惨惹到炸毛。
因为对方发脾气的样子,实在是太……
源雅一默默把浮上心头的某个合时宜、但不适合说出口的形容词给重新镇压了下去,并打上了牢固的封条。
先强调一句,他不是S,也不是M,只是单纯喜欢看无惨鲜活起来的模样。
过去的无惨总是病恹恹地躺在被褥里,没什么精气神。
现在的无惨又藏匿于漆黑的幽夜中,不会踏足阳光所照之处一步,可说不上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