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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不见了和柳夫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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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粽子~奇怪,跑哪儿玩了,刚才还看见的。”王兰没看见心里挂念的那小小的身影,嘀咕道。

日头爬到了头顶,王兰把最后一捆晾干的蓝印花布收进后院的竹筐里,直起身时,后颈的汗顺着衣领滑进去,黏得人发慌。

她习惯性地往墙根的竹凳瞟了一眼,往常这时候,粽子总该蜷在那儿打盹,白花花的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黑尾巴尖儿还时不时扫两下地上的阳光。可今天竹凳上空空的,连点猫毛都没留下。

“粽子?”她扬声喊了句,声音被热浪烘得有些发飘。

院角的树沙沙响,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没听见那声惯常的、带着点懒劲儿的“喵呜”。

王兰皱了皱眉,倒也没太在意。这只奶牛猫向来皮实,平时就爱跑来跑去。

她转身进了屋,舀了瓢井水擦了把脸,又忙着清点上午绣好的帕子。针脚、配色、尺寸,一样样核对清楚,包进油纸里,这才想起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灶上温着的粥该凉透了。王兰掀开锅盖,刚盛起一碗,忽然顿住了。

往常这个时辰,粽子早该蹲在灶门口,仰着那张黑白分明的脸,冲她“喵喵”叫着要吃的。她总会夹一筷子碟子里的小鱼干,看着它叼到一边,吧唧吧唧吃得满脸都是。

可今天,灶门口空荡荡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篱笆的声音。

王兰心里“咯噔”一下,方才被忙碌压下去的那点不安,像雨后的青苔似的,蹭地就爬满了心尖。她放下碗,快步走到院门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粽子!粽子——”她的声音比刚才急了些,沿着小路走到田间。

寻人就问:没有看到一只黑白花色的小猫?

无果……

她又跑回李择天院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柴房的草堆扒开了,水缸后面瞧了,甚至连床底下那个它最爱的麻袋都拖了出来,里面只有一团旧棉絮。

日头渐渐往西斜了些,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王兰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嗓子眼干得发疼,可那只平时一叫就会颠颠跑过来的猫,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它从来不会这样的。

平时就算玩得再疯,中午饭点也一定会准时回家,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等着吃小鱼干。怎么会跑远呢?

王兰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越来越慌。她又冲出院子,沿着巷子一路往外跑,嘴里不停地喊着:“粽子!粽子!你在哪儿啊……”

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回应她。阳光落在她脸上,烫得人眼睛发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粽子,好像真的不见了。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布,一点点漫过屋檐,将整个巷子染得发沉。路雨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回走,此刻只盼着赶紧躺到床上,再听粽子用那软乎乎的嗓子蹭着门框叫两声。

刚到院门口,就见王兰红着眼圈站在那儿,灯盏里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映得她脸色发白。“小雨……”她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了,“粽子……找了一下午,没找着。”

路雨浑身一僵,“你说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躲在哪儿睡过头了?我去看看!”

他转身就往院里冲,柴房、灶间、床底……连王兰早翻遍了的角落都又扒拉了一遍,嘴里不停喊着“粽子”,声音里的急切一点点变成发颤的慌。等他气喘吁吁地停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眼眶“唰”地就红了,眼泪在眼窝里打着转,“怎么会呢……它那么乖,怎么会不见呢……”

正乱着,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择天一身镖局行头还没卸,肩上搭着件汗湿的短打,见院里这光景,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择天,粽子不见了!”王兰带着哭腔说。

李择天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错愕取代,他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过院子每个角落:“别急,拿上灯,我们再找找。”

三盏灯笼很快提在了手里,昏黄的光晕在黑夜里撕开小小的口子。他们沿着巷子挨家问,敲开了张屠户家的门,又晃着灯照遍了李婶家的柴房,连平时粽子爱蹲的墙头、屋顶都没放过。喊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却只有风吹过巷道的回声,连半根猫毛都没瞧见。

路雨走着走着,脚步忽然顿住,灯笼的光落在脚前的泥路上,他喃喃道:“会不会……会不会去山里了?”

王兰和李择天同时看向他。

“当初我在山里采蘑菇,被一只乌鸦攻击,是它突然窜出来,弓着背冲乌鸦哈气,才把那些东西赶跑的。”路雨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希望,“它当时就一路跟着我,尾巴翘得高高的,好像认准了我似的……说不定它记起那儿呢?”

李择天当机立断:“去看看。”

山路崎岖,夜里更难走。灯笼的光只能照见脚下一小片地方,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地往骨头里钻。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路雨凭着记忆辨认方向,嘴里不停地唤着“粽子”,声音在林子里荡开,惊起几只夜鸟。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路雨忽然停在一棵竹子下,这正是当初他遇见粽子的地方。树干粗壮,枝桠横斜,他举着灯在树下转了两圈,心一点点往下沉,还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记错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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