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帮厨（第3页）

他直起身时，整个菜园已经成了欢腾的文字海洋。架上的豆角垂成绿帘子，每根豆荚都挂着［饱饱~］；墙角的南瓜叶铺得像绿毯子，叶心飘着［再给点~还能长更大！］；连最矜持的生菜都悄悄把［==］换成了「（0v0）」。

路雨刚走到鱼塘边，水面哗啦一声炸开片银亮的水花，紧接着就飘起串歪歪扭扭的字：［来了来了！是投喂的时间吗？］

他拿出饲料袋，塘里的鱼像听见了发令枪。一群寸把长的鱼苗挤成一团，水面上瞬间浮起密密麻麻的［（>

刚撕开饲料袋，鲈鱼们就摇着尾巴围了过来。最大那条青灰色的鲈鱼头顶飘着［排好队！我先看！］，却被旁边两条小鲈鱼用［略略略~］怼得摆了摆尾，鱼鳍上还沾着片水草，活像故意捣乱的顽童。

撒下第一把饲料时，水面简直成了文字喷泉。鲫鱼们沉在水底吐泡泡，每串气泡都裹着「接住了！」［好香！］；鲈鱼们像银色的箭穿梭其间，鳞片反光里飘着［快！那边还有！］；连平时躲在石缝里的鲶鱼都探出头，嘴边的胡须抖出个慢吞吞的［……也给我点］。

路雨正笑着往深处撒饲料，忽然看见水面浮起个委屈的［QAQ］。低头一瞧，是条小鲈鱼被挤到了岸边，正急得用尾巴拍水，旁边几条大鱼赶紧让出条缝，飘出［让让它让让它］的字样，活像群突然懂事的哥哥姐姐。

等饲料撒得差不多，鱼群渐渐散开。那条大鲈鱼游到岸边，用头轻轻蹭了蹭路雨垂在水面的手指，头顶飘出个［（＾▽＾）］，旁边还有条鲫鱼吐着泡泡送来「明天还来呀~」。最逗的是那群鱼苗，吃饱了就围着芦苇转圈，水面上飘着一串［晕晕~］［好好玩~］。

路雨收拾饲料袋时，他正想转身，脚边的水面突然冒起个红扑扑的［mua~］，抬头就看见那条大鲈鱼摆着尾巴游远了，身后跟着一串亮晶晶的［再见~］。

热热闹闹的，着实有趣！正当路雨在美美赞叹【通灵】这个技能时，他没想到他很快就会见识到这个技能的副作用。

…………

路雨在聚鲜小馆的后厨，眼前的一幕令他头痛。

男厨师手起刀落，一条鲫鱼被拍晕在案板上，刚才还在翻腾的［疼！别碰我！］瞬间碎成乱码，随着刀刃划开鱼腹，那些痛苦的文字像被掐断的哭嚎，骤然消失。等收拾干净的鱼身被扔进竹筐，上面才慢悠悠浮起行字：［鲫鱼，已宰杀，重量350克，新鲜度99％］。

路雨站在原地，看到厨师长旁边一个大盆里的草鱼停止挣扎。它鳃盖不再扇动，刚才还激烈跳动的［我不想死……］慢慢淡去，化作一行平静的说明：［草鱼，已死亡，体表完整，死亡时间10秒前］。旁边堆着的鱼更彻底，每条身上都只有干巴巴的标注，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标本。

厨娘正用小刀削着的土豆，削掉的豁口处立刻浮起［马铃薯，早上从地里摘出，新鲜度100%］。他浑然不觉，只把削好的土豆扔进筐里，那些文字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安静得像从未活过。

“难受吗？难受的话可以把【通灵】关掉。”卷饼看着路雨紧锁的眉头，开口道。

看到它们作为食材发出锥心的痛，路雨就脑壳痛，依言关掉了【通灵】。

接下来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掌柜先跟洒楼里的其他员工介绍了路雨。

这个酒楼的人不多，加上路雨才10号人。除去老板夫妻二人，后厨掌勺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前堂接待客人的男侍4个，女侍2个。都是小镇附近的人家。路雨是最年轻的，大家对他的到来都很欢迎。

后厨的男厨师叫赵福，人人都叫福伯，年近50，大腹便便，相貌和蔼，一看就是老吃家的。

另一位厨子是40岁的月娘，月娘格爽朗，看见路雨过来，很快的接纳了他，立刻给他安排了一些工作，讲解后厨要做的事情，以及注意事项。

路雨工作的内容就是帮忙打下手，清洗食材，清理厨房灶台之类的，常摆摊的路雨很熟练，她教一遍就表示会了。

月娘夸赞他干活非常利索，看好他这个小伙子，搞得路雨都不好意思了。

路雨顺利的结束了今天的见工，心情很愉快。

不曾想，晚上噩梦袭来……

一条条身体被削得只剩下骨架的鱼，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追着路雨：“好痛～好痛！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吃我？”

接着它们蹦起残破的鱼尾，追着路雨：“吃掉！我也要吃掉你！”

路雨见状想跑，并发现自己双腿软得像一滩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鱼头，把他蚕食殆尽……

鱼头靠近时的黏腻湿滑，像带着潮气的冰凉席卷他的全身，模糊却又真实的感觉把路雨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