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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用一张纸钱撕成个小人儿,用一根树枝狠狠扎在另一坟头——
毫无疑问,那是哑巴堂姐的坟,彩凤恨她,用自己相信的方法报复。
彩凤一回头,见老张在看她——老张并没表示什么。
彩凤朝哑巴的坟跪下,磕了三个头,缓缓站起——她表情极为虔诚,头磕得也极郑重。
彩凤:“如果我彻底坦白了,真会轻判我吗?”
老张:“坦白从宽,是法的一条原则。”
彩凤:“啥叫原则?”
老张:“就是……就是你必须相信的意思……”
彩凤:“那,我就信你的话……”
她捡起一块石头,走到井口旁,敲井台的砖——敲下一块,又敲下一块,于是出现了一个用塑料纸包着的小本儿。
彩凤将小本儿交给老张:“卖到哪儿去了,经什么人卖的,都记在这小本儿上了……”
老张急看小本儿。
老张:“来,我给你打开手铐,我要请你下馆子!……”
老张和彩凤往山下走的背影——他那只没折的手臂,从背后搂着彩凤的肩……
小饭馆里。
老张:“吃饱了?”
彩凤:“饱了……”她打了个嗝又说:“大叔你真好,我是犯人,你还请我下馆子……”
老张忧郁地笑笑,摸了她头一下……
他们从镇街上经过。
彩凤望着一家录像放映厅的广告说:“大叔,我还想看一场电影,行吗?”
老张犹豫地看看表,之后爽快地:“行。”
放映厅里,放的是香港喜剧片。
彩凤看着,似乎一时忘了自己是犯人,独自投入地笑。
老张斜视着她,表情更加忧郁。
审讯室。
彩凤在交代着,老张的手握着笔飞快地记着。彩凤说到伤心处,抹眼泪,掩面而泣。老张停止记录,以手掌撑住额头。
彩凤抬头看他,见他竟也在侧转身抹眼泪,内心极为感动,望着他那种目光也变得极为亲昵了。
老张:“你一气儿说了三个多小时,说累了吧?”
彩凤摇头。
老张:“不累也到这儿吧!”
彩凤:“大叔……”
老张一愣:“以后不许叫我大叔。尤其在我审你的时候不许这样叫。要叫我张警员,记住没有?”
彩凤:“记住了大叔,我想问你,监狱里是不是还教犯人学文化?”
彩凤:“还教犯人学手艺?”
老张:“……”
彩凤:“对不对呀?”
老张:“对……”
他声音很低。
彩凤:“这就好……我要学文化,学手艺……”
老张望着她,表情忧郁得一时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