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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殷勤地引她到小桌前落座,接着便有另一个跑堂的上来递酒牌。
“客官想打听哪一路的消息?”
宝诺反问:“你们这里谈生意安全吗,我仇家多,若交易到一半突然被人抓走,岂非人财两空?”
伙计笑道:“店内不允许动武,您说的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店内不允许,出了这个门就危险了,可以这么理解吧?”
“呵呵。”
宝诺扫一眼酒牌,掏出银子,问:“早上那个哑巴是不是抓走了?”
伙计将银两放入漆盘:“是,有埋伏,刚出门他就被抓了。”
宝诺皱眉,宴州城不止这一处传播消息的地方,蒲察元挥如何找到的?
“是通元镖局的人吗?”
伙计不语。
宝诺又掏出一锭银子。
“不知是谁的人,只看见他们往东边去了。”
东边。宝诺摊开地图查看,果然是通元镖局的方向。这下遭了。他们抓到哑巴,会不会顺藤摸瓜找到聚宝阁?可是过去大半日的时间,直到宝诺出门,聚宝阁安然无恙,可见哑巴没有被认出来,或者说他没有招供。
谢随野才刚走,他手下的人就出了事故,宝诺自觉难辞其咎,当即决定夜探通元镖局。
走出浮尘酒肆,压低斗笠,宝诺埋头往东边去。
被窥探的感觉突然又来了。
“是她……是她!”
隔壁医铺黑灯瞎火,二楼窗子猛地推开,有半截上身探出,陌生男子指着她高声急呼。
怎么回事?宝诺加快步伐,这时一把锋利的长剑搭上她肩头,可谓悄无声息,来人功夫极高。
二楼的男子忙不迭跑下来,掀开她头上的斗笠,弯腰仔细查看她的脸。
“没错,就是她!”
宝诺呼吸停滞,不是没想过蒲察元挥会派人蹲守酒肆,所以她出发前用简易的工具把腮帮子和鼻子做了些许调整,这是游影的基本素质。但即便有人蹲守,章雨伯已死,谁又会认识她?除非哑巴叛变。
然而宝诺看着眼前激动的青年才想起自己的疏漏,她忘了,那日在潇潇馆,看清她长相的除了章雨伯,还有他身边一个狐朋狗友。
“好啊,总算被我逮住了!我要替雨伯报仇!”
蹲守的人除了青年,只有两个使剑的高手,他们混迹人烟里,隐藏能力极强。
“徐昭小姐,跟我们回镖局吧。”高手没有理会青年的叫嚣,只是卸了宝诺的刀,将她双手反绑:“我们东家恭候多时了。”
她被押上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通元镖局。
正厅外偌大的院落灯火通明,宝诺进去便看见乌泱泱一堆人立在廊下,哑巴被揍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蒲察元挥面色阴沉地坐在圈椅里,他身旁是一位仪表威严的中年男子,姿态气定神闲。
“人抓着了,就是这个小贼害死令郎?”
“还得多谢薛掌门出面,查到了浮尘酒肆,否则抓不住这两条小鱼,我儿白白丧命。”
宝诺听着对话便知那中年男子是九华门的掌门薛隐山!
“举手之劳罢了,元挥兄不必客气。”
薛隐山其实抱着看戏的心态,参与这件惊动宴州城的丑闻。章雨伯死不死倒不打紧,从他的前史爆出那一刻,通元镖局自该断了联姻的念头,不用挑明,大家心照不宣。
薛隐山本就不想和蒲察元挥结亲,他瞧不上章雨伯,他的义女应当有更好的安排。
但顺手帮一把,揪出始作俑者,卖通元镖局一个人情,他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宴州这种地方,谁的地盘越大,实力越强,根基自然越稳,放着一头肥牛不拉拢,若是被其他两股势力撬走,可就得不偿失了。
蒲察元挥阴冷的目光盯住宝诺:“你的同伙呢?应该还有一个小喽啰,他是谁,人躲哪儿去了?”
宝诺也盯着他,发现他手上佩戴的扳指,约莫就是宁记茶行的传家宝,他灭了人家满门,居然还敢戴这枚扳指,是当成勋章和战利品炫耀战果?真够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