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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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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空青摇了摇头,满脸痛苦,“我从来都不想杀任何人。”在修仙界修行一百多年,再是小心翼翼,也有露馅的时候,独孤空青杀了一些人来保全自身的秘密。

宋诗画看着独孤空青的痛苦挣扎,内心满是怜惜,她想不通为何世间会有这般离谱的娘,如此逼迫自己的孩子。她的娘再轻女重男,也只是苛待她厚待她弟弟而已,而独孤空青的娘直接抹杀了作为女子的她,让她成为了一具空有男身之名的行尸走肉。

将内心隐秘和盘托出的独孤空青,绷了一百多年的弦一旦松了就再也绷不出了,她痛苦地捂脸哽咽道:“太难了,我要撑不住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在指间汇聚成河,缓缓流下。

宋诗画想上前抱住独孤空青,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哭,可是独孤空青的个子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她便有些踌躇不前。

这时,天空一道惊雷响起,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随而来的是倾盆而下的瓢泼大雨。被突然的雨势打断,独孤空青抹了抹湿漉漉的脸,那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冲宋诗画喊道:“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小木屋吧。”

宋诗画便跟着独孤空青在大雨倾盆中奔跑,跑回了之前歇息的小木屋。眼下,她俩的宗服都湿了个透,宋诗画便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一层里衣,独孤空青别过眼,羞涩道:“你干嘛?”

宋诗画满不在乎道:“衣服都湿了,穿着多难受啊。你也是女的,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可害羞的。”她扑向独孤空青,动手道:“你也脱了吧。”

独孤空青有些扭捏,但是她还是没敌过手脚麻利的宋诗画。脱掉独孤空青的宗服双层外衣和内层里衣后,宋诗画的手停住了,那是紧紧裹着独孤空青胸部的裹胸巾。修仙界修士再是神通广大,也不能使出法术抹去先天的性别特征,只能靠这等古老的方法遮掩女身。

独孤空青的双手死死地护在胸前,那神情不是不好意思的羞赧,而是一种羞愧,“生而为女,我很抱歉”的羞愧,她羞于面对自己的女身。

宋诗画这才想通,为何独孤空青个子虽高,身形却不挺拔,因为她总是在含胸驼背,她想藏起自己的胸。一想到这,宋诗画便有些来气,女身优越,独孤空青被她那偏执的娘洗脑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心里有气,她的动作便粗鲁了些,她一把抓过独孤空青的裹胸巾,使力扯了起来。独孤空青的身子随着裹胸巾的扯动原地转了起来,转了几圈后,裹胸巾全部到了宋诗画手里,独孤空青光了身子,她双手护胸,咬唇道:“你太过分了。”

为了母平起见,宋诗画也除去了她剩余的衣裳,光溜溜地站在独孤空青面前。独孤空青又害羞地别过头,避而不见。

宋诗画走到她的面前,声音虽小,语气却很坚定,“你看着我。这是一具女人的身体,你和我一样,长着同样的身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不敢看你自己?”

她拿起独孤空青的手,将它放至自己的胸前,“这是女人的胸,它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让男人欣赏把玩,而是为了分泌乳。汁,哺育下一代。”她将她的手下移,放至自己的腹部,“这是女人的女宫,是人类生命的起源之地。每个女人都生有创生之力,可以孕育崭新的生命,从躯体到灵魂。你的女宫本该每月流血,这是你的女宫为了迎接新生命所做的演习演练。”

她将独孤空青的手放至她自身的腹部,正色道,“独孤空青,你生而为女,便是女人,哪怕你没了双。乳,停了月信,摘了女宫,也改不掉你此生为女的事实。女身优越,你的身体依旧流淌着为了创生而炼造的骨血,你的寿元会比男人更绵长,你的身体会比男人更健康,你的情绪会比男人更稳定。这是天赐的福分,你为什么羞于面对它?”

女身为何优越,这当然是唐凌告诉宋诗画的,她还讲了什么染色体,说女人的遗传物质天生比男人多出许多,但是宋诗画没搞太懂,便按照自己的理解强势输出了一番。

宋诗画把独孤空青说懵了,她第一次听到这种石破天惊的话,也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待女男之别,毕竟她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便是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是主,女人是辅。男人强于女人,天经地义,所以她娘要她变成男人,因为她需要一个强者。

小木屋外的瓢泼大雨雨势渐小,变成了淋漓如注的飘风大雨。宋诗画见独孤空青愣着神,便拽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小木屋的房门屋檐下。宋诗画松开她的手,裸。身冲进了飘飘洒洒的疾风骤雨中,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她双手聚于唇前,做喇叭状,向独孤空青喊着什么。狂风带走了她的话语,独孤空青什么也没听见。

无奈,独孤空青只好冒雨走向宋诗画,向她喊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不重要了。”宋诗画狡黠地眨了下眼,她一把拽过独孤空青的右手,伸出左脚将她的身躯绊倒,她被摔进了被倾盆大雨冲刷出的一滩泥泞里。

独孤空青喜洁,眼下被污泥盖体,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她冲宋诗画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诗画满不在乎道:“雨这么大,冲一冲就好了。”

独孤空青便就着漫天飘雨冲洗着身子。宋诗画又飘到她身旁,冲她说道:“我刚说的是,你过来,用你女人的身体,感受这风,感受这雨,感受这天地。独孤空青,现在你感受到了吗?”

独孤空青又愣住了,狂风呼啸而至,刮卷着她的身躯,那是她女人的身体。暴雨倾注而下,冲刷着她的胸腹,那是她女人的胸,女人的女宫。她有多久没有用女身行走在这世间了?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就连洗澡都是速战速决,生怕被人瞧见。

豆大的雨滴落在独孤空青的身上,滴落在她的心间,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最终汇聚成一阵惊涛骇浪。

“啊……”

独孤空青仰天发出了一声自胸间迸发的怒吼。吼一声还不过瘾,她又仰天吼了好几声,然后朝天伸直双臂,后仰头颅,让漫天雨水洗去满脸泪水。

独孤空青“疯”了,她在大雨中蹦蹦跳跳起来,在一片密林中窜来窜去的。最后,她舞起了剑,这是她独孤空青,习剑一百一十一年来第一次用女身舞剑。

此时的宋诗画已退回小木屋,穿回衣裳,靠在门框上笑看独孤空青裸-身舞剑。这女人舞剑就是帅,剑招也不装了,就只是帅。待独孤空青发泄完毕归来,宋诗画将烘干的衣裳递上。她穿上后,看着宋诗画的眼眸,诚恳谢道:“谢谢你。”

宋诗画又觉得耳根有些热了,她避开那沉如墨色的眸子,故作轻松道:“不客气,小事一桩。”

是夜,独孤空青自觉地走到木屋角落,宋诗画便拍了拍木床一侧,大咧咧道:“你睡这儿吧。大家都是女人,你不用不好意思。”

独孤空青便上了木床,和衣躺下。宋诗画在她的身侧,呼吸均匀,睡着了。独孤空青是结丹修士,并不需要太多睡眠,但或许是这一日雨中舞剑消耗过多,不一会儿,她也陷入了梦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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