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有脑子但是不多（第4页）

葬礼当日，天下同哀。但依其遗训，无哀乐，无挽联，唯有千名记愿童齐聚命书台，每人手持一张白纸，静静书写自己的愿望。

写完后，他们将纸折成纸鸢，放飞于春风之中。

纸鸢无绳，随风而去，不知所踪。

有人说，它们飞到了天上，变成了星星；

有人说，它们落在山野，被动物衔去做窝；

还有一个牧童说，他在溪边捡到一只湿透的纸鸢，上面写着：“我想做一个不怕黑的大人。”

他把它晾干，贴在自家墙上，每晚睡前看一眼。

多年后，那户人家出了第一位平民出身的天文监正。他绘制的第一幅星图，命名为《听风录》，并在边缘标注一行小字：

>“每一颗星，都是一个未完成的愿望，正在赶来的路上。”

时光流转，两百年过去。

命书台已成为圣地，但不再封闭，而是向所有人开放。每年春分，仍有孩童前来执掌铜铃，仍有新人写下第一句“我愿”。

不同的是，如今的世界，已不再需要“觉醒词条”来证明价值。人们见面不再问“你有多强”，而是问：“你守护过谁的梦想？”

一座新建的城市，干脆以“愿”为名。城中没有衙门，只有议事广场；没有监狱，只有调解庭；学校不考试，只做“成长见证”。每个孩子毕业时，会收到一本《生命问答册》，里面记录着他从小到大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以及每一次尝试回答的过程。

城主是一位盲女，名叫明漪，是当年“哑语村”第一个画画的孩子。她治理城市的唯一准则，是倾听。她常说：“看得见的人常被表象迷惑，而我看不见，反而能听见心的声音。”

某日，一名外邦学者来访，惊叹道：“贵地无律法而有序，无强者而有光，究竟如何做到？”

明漪微笑：“因为我们相信，每个人内心都有一盏灯。我们要做的，不是点燃它，而是移开遮住它的手。”

学者沉思良久，归国后写下《东方心治录》，风靡天下。其中一句广为传诵：

>“最坚固的城墙，不是砖石砌成，而是由千万颗彼此信任的心，自愿围成。”

又一个春雨天，桃林如烟。

一个五岁男孩蹲在碑前，手中握着炭笔，迟迟不动。他母亲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想写什么？”她问。

男孩低声道：“我怕写错了。”

母亲摇头：“没有错的愿望。只要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它就值得存在。”

男孩终于落笔：

**“我愿妈妈永远不用假装坚强。”**

写完，他抬头，看见母亲眼中泛起泪光。

远处，新任记愿童苏念缓步走来，手中捧着那枚古老的铜铃。她将铃轻轻一摇，叮??

一声清响，穿过雨幕，越过山岭，落入无数正在书写、正在倾听、正在醒来的耳中。

而在宇宙深处，那一道横贯天际的银线，依然静静闪耀。

科学家说，那是“群愿脉络”的实体投影。

诗人说，那是人类集体心灵织就的桥梁。

而孩子们说：

“那是星星，在回应我们的呼唤。”